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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讨封那夜,他因嫉妒说谎(1 / 2)

简介

>我是只修行三百年的狐仙,化形前需向人类讨封。

>三年前那个书生,用一句“你分明是畜生”毁了我的道行。

>如今我化名接近他,用狐毒蚀骨作为报复。

>可当他咳着血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时,我才发现——

>他早已识破我的身份,更知晓讨封失败者必死无疑。

>“用我命换你成仙,”他笑着咽气,“这次…你像人了。”

>我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在晨曦中第一次真正化为人形。

>原来讨封的代价,是要用爱人的命来献祭。

正文

坟头荒草萋萋,新培的黄土尚未被雨水完全浇透,散发出一种生涩而潮湿的气息。我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带着几百年岁月磨砺出的粗糙,轻轻拂过那简陋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的名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如同我胸腔里那颗跳动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的心。

“柳青砚…”这三个字卡在我喉咙里,又干又涩,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指尖划过粗糙的木纹,那感觉像是磨着骨头,一下,又一下。三百年的道行,抵不过人间三年的一场孽缘,一场以命相抵的骗局。

三年前那场该死的暴雨,才是一切的开端,也是我命里逃不过的劫数。那时我道行将满,只差最后一步——寻个有缘的凡人,讨他一句金口玉言,点破我周身缠绕的妖氛,助我褪尽兽形,羽化登仙。那是我们狐族修炼路上最紧要、也最脆弱的一道门槛。

我至今仍记得那片荒山野岭,记得那间破败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山神庙。雨水像天河决了口子,疯狂地泼砸下来,抽打着残破的瓦片和腐朽的窗棂,发出令人心慌的噼啪声。庙里唯一的火光,来自一堆半死不活的篝火,摇曳的光影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神像脸上跳动,映出几分诡异。一个书生蜷在火堆旁,青衫早已被雨水和泥泞染得看不出本色,瑟瑟发抖,狼狈不堪。他叫柳青砚,后来我才知道。

彼时我是狐身,通体皮毛在幽暗中隐隐流动着月华般的银白光泽。我悄然潜入破庙,匿在神龛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落难的书生。他眉目清朗,即使落魄至此,依旧带着一股子读书人特有的干净气韵。就是他了吧?一个看起来心思纯正的书生,或许能给我一句善言?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湿柴燃烧的呛人烟气和泥土的腥味。我调动起三百年苦修积攒的全部灵气,一丝丝一缕缕,艰难地凝聚、塑形。骨骼发出细微的、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咯咯轻响,皮毛下的肌理在蠕动、拉伸、改变。痛楚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密密地扎进每一寸血肉和骨髓。终于,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阴影中艰难地显现出来,介于狐与人之间,虚浮不定,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吹散。

我鼓足最后的勇气,一步踏出了神龛的阴影,将自己暴露在那跳动的火光之下。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似乎瞬间放大了数倍,擂鼓般敲在我的心上。

“这位相公…”我的声音带着狐类特有的、难以完全模仿的尖细和颤抖,在空旷破败的庙堂里突兀地响起,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难听,“你看我…我像个人吗?”

火堆旁的书生猛地一颤,像被蝎子蜇了似的抬起头。他沾满泥水的脸上写满了惊愕,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火光边缘我那扭曲不定、半人半狐的恐怖身影。篝火的光在他瞳孔深处跳跃,映照出纯粹的、未经掩饰的恐惧。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只有雨水永不停歇地冲刷着这个破败的世界。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所有的希望都系于他即将出口的那一句话。

他嘴唇哆嗦着,终于从极度惊骇中挤出了破碎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凝聚着希望的核心:“妖…妖怪!你分明…分明是个畜生!”

“畜生”二字,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凡尘最深的恶意和否定,狠狠劈落在我虚浮的、即将凝实的魂影之上!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三百年来日夜苦修、一点一滴积攒的浩瀚灵气,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琉璃盏,轰然炸裂!

不是溃散,是炸裂!

剧痛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比方才强行凝聚人形时强烈千倍万倍!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从五脏六腑里同时穿刺出来,直透骨髓。我维持不住那虚浮的人影,周身银白色的光芒剧烈地扭曲、黯淡、破碎。一声凄厉得不似人间的惨嚎冲破了我的喉咙,带着狐类濒死的尖啸,在破庙腐朽的梁柱间疯狂撞击回荡。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泥塑神像底座上,发出沉闷的钝响。喉头一甜,灼热的、带着浓郁妖气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神像脚下布满灰尘的地面,也染红了我视野里那张书生惊骇欲绝的脸。他像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只想离我这“畜生”远一点,再远一点。

三百年的苦修,三百年的期盼,三百年的心血,就在这雨夜破庙里,被一个凡人轻飘飘的两个字,彻底碾成了齑粉!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瞬间吞噬了我。意识沉沦前,最后烙印在我眼中的,是柳青砚那张写满恐惧的脸,还有他身后庙门外倾泻而入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冰冷暴雨。恨意,如同最毒的藤蔓,在我碎裂的道心和妖丹上疯狂滋生、缠绕。

那夜之后,我的道行几乎被彻底打散,妖丹布满裂痕。我拖着残躯,在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最阴寒的洞穴深处蛰伏了整整三年。三年里,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道基崩毁带来的蚀骨之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冰锥日夜不停地穿刺着我的经脉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每一次入定都会被那破庙雨夜、那张恐惧的脸、那声“畜生”的断喝惊醒。

恨意是我唯一的热量来源。

这三年人间岁月,我并非全然不知。偶尔有迷途的樵夫或采药人靠近我蛰伏的洞穴,我能从他们零碎的交谈中捕捉到只言片语。柳青砚,那个毁我道基的书生,他竟走了运。听说他后来被山下的富户看重,招了婿,入赘了。日子似乎过得不错?呵,人间富贵,郎情妾意?凭什么!他毁了我登仙之路,自己却能在红尘里安稳享乐?

这念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心底最深的伤口,让那本已麻木的恨意再次灼烧起来,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沸腾。他必须付出代价!用他安稳的人生,用他鲜活的生命,来偿还我三百年道行灰飞烟灭的痛楚!

报复的毒计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逐渐成型。我强忍着妖丹碎裂的剧痛,耗费最后的本源妖力,重新凝聚起一个能短暂维持的人形。镜中映出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但五官轮廓却刻意雕琢得清丽脱俗,带着一种易碎的、惹人怜惜的柔弱——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苏晚”。一身素净的布裙,掩盖住我身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妖气。

我循着那些零星听来的消息,终于找到了柳青砚入赘的那户人家。深宅大院,朱门紧闭。我选了一个飘着冷雨的黄昏,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不堪,蜷缩在他家后门那条僻静的青石巷弄角落里。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衫,冰冷刺骨,却远不及我心底的寒。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熟悉的,带着一丝文弱书生的拖沓。他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低着头,似乎在想着心事。当他走近,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的我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姑娘?”他的声音带着迟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盯着我的脸,眉头紧紧锁起,仿佛在记忆中费力搜寻着什么。

来了。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最无助最惶恐的神情,身体因寒冷(或者说,因内心翻腾的杀意)而微微颤抖,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相…相公行行好…小女子…小女子遭了难,无处可去…”我抬起眼,怯生生地迎上他的目光,捕捉着他眼中那份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源自遥远记忆深处的恐惧。

他站在那里,雨伞微微倾斜,冰凉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有几滴溅在他青布鞋的鞋面上。他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惊疑不定,像是在确认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那眼神深处,除了惊惧,似乎还掺杂着别的什么,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沉甸甸地压着。时间仿佛被这冰冷的雨丝拉长了。

最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艰难地咽下了什么。那把半旧的油纸伞缓缓地、带着某种迟疑的沉重,向我这边倾斜过来,替我挡住了头顶不断砸落的冷雨。

“雨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避开了我的直视,落在我湿透的、沾满泥泞的裙角,“若不嫌弃…先随我进来避避吧。”

朱门在我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巷弄里的凄风冷雨,也把我这复仇的恶鬼,迎进了他看似安稳的人生。

柳青砚将我安置在宅院深处一个偏僻的小小院落里。他对他的岳家说,我是他远房遭了灾的表妹,前来投奔。这理由拙劣得可笑,他那富商岳丈眼中满是商人的精明和疑虑,他的妻子,那位富家小姐,每次见到我,眼神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毫不掩饰地刮过我的脸。柳青砚在这家里,地位尴尬,虽是入赘,却无甚实权,处处透着寄人篱下的局促。他为我争取到这个栖身之所,想必也费了一番周折,甚至可能低声下气地求了人。

这并未让我有丝毫触动,反而更添讽刺。一个懦弱无能的书生,当年在破庙里倒是敢对我断喝一声“畜生”,如今在自己家里,却活得如此窝囊。也好,这样的处境,更方便我慢慢炮制他。

“苏晚表妹”的身份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我刻意模仿着人间的弱质女流,说话轻声细语,眉宇间总带着三分化不开的愁绪,七分病弱的苍白。我告诉他,我“体弱多病”,时常心悸气短,夜不能寐。他竟真的信了,每日下学归来,总会绕到我这个偏僻的小院,嘘寒问暖。

“苏姑娘,今日可好些了?”他总是这样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关切。有时会带来几本坊间新出的诗集,说是给我解闷;有时是几包从外面买回的、据说安神定惊的草药;甚至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罐稀罕的蜂蜜,说是兑水喝了能润肺止咳。

看着他为我忙碌,为我担忧,那张清俊的脸上写满真诚的关切,我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真是讽刺至极!三年前,他一句话毁了我的道途,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三年后,他却像个真正的兄长般,笨拙地试图照顾我这个“体弱多病”的表妹。这份虚伪的善意,比当年那声“畜生”更让我感到恶心!

时机成熟了。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窗外树影幢幢,如同鬼魅乱舞。我算准了他会来送新得的安神香。当他带着一身淡淡的墨香和夜露的微凉踏入我寂静的小屋时,我点燃了桌上那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我们摇晃的影子。

“柳大哥…”我抬起眼,声音比平时更加虚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你…待我真好。”我的眼神刻意流露出几分依赖和朦胧的情愫,足以扰乱一个年轻书生的心神。

他果然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目光有些闪烁地避开:“苏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我打断他,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就在他心神微漾,下意识想要后退避开这过于亲密的距离时,我藏在袖中的手指,悄然并拢。

一丝精纯而冰冷的妖气,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凝聚于指尖。这点微末道行,已是我如今残存妖力的极限,带着我三年来积攒的所有怨毒与恨意。趁着灯光昏暗和他心神失守的刹那,我指尖如电,带着微不可察的破空声,轻轻点向他的后颈——一处凡人难以察觉、却连接着心脉的隐晦窍穴!

指尖触及他温热的皮肤,那缕幽寒的妖气如同活物,瞬间钻了进去!

柳青砚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针刺中!他闷哼一声,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住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质问,但一股阴寒之气已如跗骨之蛆,瞬间沿着他的经脉蔓延开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佝偻下去,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赫然渗出了暗红色的、带着不祥寒气的血丝!

成了!狐毒入心脉!

我站在昏黄的灯影里,看着他痛苦佝偻的身影,看着他指缝间那刺目的暗红。一股巨大的、扭曲的快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房,带来一种近乎痉挛的满足感。三年前破庙雨夜的绝望和锥心之痛,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抚慰。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他生机被那缕狐毒一丝丝侵蚀、冻结,我体内那布满裂痕、死气沉沉的妖丹,竟微微震颤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暖流从中渗出,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尝到了一滴甘霖!

这感觉…这感觉!果然!夺他生机,可补我妖元!这发现让我心头狂跳,眼中几乎要抑制不住地迸射出贪婪和狂喜的光芒。我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迅速换上惊慌失措的关切,一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哭腔:“柳大哥!柳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来人!快来人啊!”我的呼喊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凄厉。

他咳得说不出话,身体在我臂弯里冷得发抖,像一块正在失去温度的寒冰。他艰难地抬起头,脸色灰败,嘴角还挂着那抹刺眼的暗红。他的眼睛,那双曾经在破庙火光里写满恐惧、如今又盛满痛苦的眼睛,穿透了浓重的病气,死死地、深深地望进我的眼底。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有痛楚,有震惊,但最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悲哀?还有一丝…近乎解脱的平静?

这眼神让我心底那刚刚升腾起的快意和贪婪,莫名地滞了一下,如同被冷水浇头。不,一定是错觉!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不过是个愚蠢懦弱的凡人!我强迫自己忽略那怪异的感觉,只是更紧地扶住他,扮演着一个被突发状况吓坏了的柔弱“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