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绍辰带着礼品,往吉林城去。先去苏和泰府上,刘绍辰带了两匹上好的杭绸,还有个嵌着红宝石的小金星。
见到柳夫人,他笑着说:“柳夫人,江管带让我给您带些东西,杭绸软和,正好碾子沟有商户从南方捎来的,这小金星是本地金匠打的,您留着玩赏。”
柳夫人摸了摸小金星,笑得眉眼弯弯:“江管带有心了,替我谢过他。”
刘绍辰没提办事,只说些家常,礼送到了,情分也续上了。
接着去矿务局。刘绍辰揣着陈齐给的条子,见到陈主事,他先把条子递过去,又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陈主事,我是碾子沟来的刘绍辰,鱼白沟开矿的事,劳您多费心通融。”
陈主事接过条子扫了眼,又把银票塞进袖管,笑着点头:“知道,舒副都统早把文书递过来了,手续都齐了。你去账房交两千两保证金,拿了回执,这事就算落定,后续我直接把批文递去将军府。”
刘绍辰连忙应下,转身去账房交了钱,攥着回执单走出矿务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下开矿的手续,算是彻底办妥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亮带着矿工去鱼白沟清杂树、搭溜槽,周矿师也没走,天天去土坡上盯着,教矿工怎么分辨煤层、怎么挖才不会塌土。
就这么等了一个月,这天傍晚,刘绍辰从吉林城回来,手里攥着个红绸包着的本子,冲进会房就喊:“管带!执照下来了!将军府批了!”江荣廷赶紧接过红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张烫金的执照,上面写着“鱼白沟煤矿开采许可”,落款是吉林将军府的印。
第二天一早,鱼白沟的土坡前挤满了人。江荣廷拿着执照,站在高台上喊:“弟兄们!今天咱们鱼白沟煤矿,开工!”
话音刚落,矿工们就举起锄头、铁锹,朝着土坡上的煤层挖下去——第一锹土被抛开,黑亮的煤露出来,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周矿师在旁边指挥:“先从土坡最上面挖,一层一层往下,别贪快,注意脚下的土别塌了!”
赵亮带着孙浩冲在最前面,一锄头下去就刨出块大煤,孙浩赶紧用筐子装起来,顺着溜槽滑到河边的空地上。王保长和村里的乡绅也来了,站在边上看着,脸上没了之前的横气,只一个劲地说:“江管带,要是缺人手,俺们屯里还有人,随时能来!”
日头慢慢升起来,照在土坡上的煤堆上,黑得发亮。矿工们的号子声、工具碰撞声混在一起,在穆棱河边传得老远。江荣廷看着这景象,忽然想起当年在金沟淘金的日子,那时只求能活下去,现在却能为弟兄们谋个安稳生计,心里竟有些热乎。
鱼白沟煤矿开了半个月,产量渐渐稳了下来。一百来号挖煤的流民,每天天不亮上工,日头落山歇工,能挖出五百多筐煤——一筐煤足有五十斤,算下来一天就是两万多斤。
赵亮每天守在矿场,把煤分门别类堆好:成色好的直接入库;次些的分给周边屯子的百姓,按市价算,流民们的月饷能准时发,个个干劲十足。
江荣廷去矿场看过两回,见煤堆一天天高起来,心里踏实,可另一桩心事又冒了头——鱼白沟离中东铁路近,俄国人要是听说这儿有煤矿,保不齐来挑事。他可不想再让俄国人拿矿权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