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上,李玉堂正指挥团勇们布防,见吴佳怡提着枪上来,吓了一跳:“夫人!您来这干啥?快回去!”
“瞧不起我?”吴佳怡挑眉,猫腰往炮位后一蹲,手指在枪身刻痕上滑了一下,熟练地拉开枪栓,“荣廷教过我,这玩意儿我也会玩。”
“可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弟兄们!”吴佳怡没接他的话头,扬声冲炮台上的团勇喊,“别慌!江把总的援兵马上就到!守住这院子,等荣廷回来!”
团勇们望着蹲在炮位后的女人,她肩膀不算宽,手里的枪却握得纹丝不动,先前的慌乱竟被这股子劲压下去大半,齐声吼道:“是!嫂子!”
“杀啊!”任我行一马当先,土匪们跟在后面,举着刀枪疯了似的往院墙上扑。箭似的子弹从炮台上飞下来,打头的两个惨叫着滚下去,后面的却被金子迷了心窍,前赴后继往上涌。
“别慌!”吴佳怡瞄准一个正往墙上爬的土匪,手指一扣扳机,那土匪“嗷”地一声摔了下去,“胡子不经打,打死几个就乱了!”
一颗流弹“嗖”地飞来,擦过吴佳怡的肩膀,血“唰”地涌出来,染红了半边衣襟。她闷哼一声,差点从炮台上栽下去。
“夫人!”李玉堂眼疾手快扶住她,急喊,“快把夫人扶下去!”
“不用!”吴佳怡推开他的手,咬着牙往枪里填子弹,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滴在炮台上,洇出一小片暗红,“这点伤算啥?”
“弟兄们!”李玉堂红了眼,举着枪吼道,“咱们吃江家的饭,就得护着江家的人!把夫人送下去,跟这群王八犊子拼了!”
江荣廷正骑马走在黑松岭的山梁上,手里攥着张地图——这是他巡查的最后一处地界,过了山梁就是金场。他刚勒住马想歇口气,风里突然滚来几声闷响。
“砰……砰砰……”
不是山炮,是步枪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两支,密得像爆豆。江荣廷猛地直起身,侧耳细听——枪声来自东南,正是龙脖子沟的方向!
“坏了!”他心里一沉,地图“啪”地掉在马背上。这几日剿匪抽走主力,龙脖子沟本就空虚,哪禁得住这么密的枪火?
“把总?”身后的两个护卫也听出了不对劲,勒马围上来。
“是龙脖子沟!”江荣廷的声音劈了叉,一把抄起马鞭,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抽,“快!回援!”
马蹄子踏得山梁上的碎石乱滚,他一边催马一边喊:“去金厂!让马祥带所有能调动的人,抄近道往龙脖子沟冲!告诉他,晚了一步,老子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