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得很刁钻，句句都在往下压价。
林建国和林小燕听得心里直发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冒烟却一点也不怕，她仰着小脸，看着孙老板，一字一句地说道：“孙老板，我们的菜不用化肥不打农药。浇的是农家肥，抓虫用的是大蒜辣椒水。您要是不信，可以当场尝一尝！”
“哦？还有这种事？”孙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里，嘲讽的意味也更重了。
“小娃娃，你这故事编得倒是不错。可惜啊，我孙某人，只信自己的眼睛和舌头。”
他把手里的青菜扔回筐里，摆了摆手，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行了，看在你们大老远推过来的份上，你们这菜，我收了。一毛钱一斤，怎么样？这价格，比菜市场的可高多了。”
他开出的价格，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林家人的心上。
一毛钱一斤！
这简直就是侮辱！
林小燕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一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这菜，五毛钱一斤，少一分都不卖！”她叉着腰，大声嚷道。
孙老板听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五毛钱一斤？小姑娘，你是不是没睡醒啊？猪肉才卖多少钱一斤？你这几根破青菜，还想卖出金子的价钱？”
他的笑声，引来了店里伙计和其他客人的侧目。
大家看着林家三人，眼神里都充满了看笑话的意味。
林建国那张老实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拉了拉林小燕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准备推着车走人。
就在这尴尬而屈辱的时刻，林冒烟再次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嘈杂的环境，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孙老板。”
她走到柜台前，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两片翠绿的、生的青菜叶子。
“您刚才说，您只相信自己的舌头。”
她把其中一片叶子，递到孙老板面前。
“那您敢不敢，亲口尝一尝，我们这片没经过任何加工的菜叶子？”
她的眼神清澈而坦荡，带着一种成年人都没有的镇定和自信。
孙老板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看着她手里那片绿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菜叶，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怎么？孙老板，您不敢吗？”林冒烟用上了激将法。
“笑话！”孙老板被一个小丫头将了一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那片菜叶。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
“不就是一片生菜叶子吗？”
“能吃出什么花来？无非就是一股青草的涩味罢了。”
他漫不经心地，将那片菜叶放进了嘴里。
然后，轻轻地嚼了一下。
下一秒，孙老板那张肥胖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