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扶苏贵为皇子,纵使暂未掌权,其身份之尊崇亦非臣下可受其大礼。若传出皇子向权贵下拜之事,皇帝会作何想?
“忠武侯亲率八百锐士直捣草原,建此不世之功,堪称前无古人。扶苏心中敬佩之情,实在难以自抑。”
扶苏目光诚挚,言语恳切。
“我虽身为皇子,亦是大秦子民。忠武侯为国剪除大患,实乃国之功臣,扶苏这一拜,理所应当。”
赵信从扶苏清澈的眼神中看出了真心实意,但他仍然不允,略作沉吟后便郑重道:“陛下诸公子中,唯殿下仁德宽厚,心系社稷苍生。末将在此立誓,只要赵信在一日,必竭尽全力护佑殿下周全,绝不容许奸佞之徒损及殿下分毫。”
扶苏与蒙恬皆是真正的君子,尽管扶苏有时不免带着文人的固执,但想到他未来的境遇,赵信决心助他一臂之力。
此言听在蒙恬耳中,却有了另一层深意。他脸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作为坚定的扶苏支持者,他自然乐见赵信这般军中新崛起的巨头表明态度。
赵信本就是军中实力派将领,经此覆灭匈奴的旷世奇功,其威望必将如日中天,成为军中无冕之首。若他支持扶苏的消息传开,军中大多将领势必景从,这股力量即便陛下也需慎重权衡,其他公子更无力抗衡。
扶苏闻言却脸色微变,急忙解释道:“忠武侯,我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他意,更非为结党营私……”
赵信摆了摆手,示意此事不必再提。他提起手中盛放首级的包裹,道:“此乃匈奴单于冒顿之首级,若二位无异议,末将便将其带回咸阳,献与陛下了。”
蒙恬立刻道:“冒顿为赵将军亲手斩杀,自然由赵将军处置。”
赵信遂将首级仔细包裹,缚于黑风鞍侧。他转身望向身后历经血战的将士们,八百铁骑如今已折损过半,幸存者亦人人带伤,但眼神中却燃烧着胜利的火焰。
“诸位兄弟!”
赵信高举青龙偃月刀,声如洪钟。
“凯旋!”
“凯旋!凯旋!凯旋!”
将士们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回应,声震四野。尽管出生入死,伤痕累累,但凯旋的荣耀与即将到来的封赏,让所有的艰辛都化为了沸腾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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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咸阳宫,四海归一殿。
清晨的朝会依旧,百官依次奏事,但御座之上的始皇帝嬴政却显得有些神思不属。他的目光不时飘向北方,脑海中反复浮现着蒙恬从前线发回的战报:
四个月前,赵信率八百骑深入草原三百里,斩首千余。
三日后,推进四百里,再斩三千。
六日后,抵六百里处,歼敌五千。
十日后,达七百里,遭遇匈奴大部,激战后歼敌万余,自身亦伤亡过百。
然而,自此之后,再无新的消息传来。嬴政既为赵信一路高歌猛进的战绩欣喜,也为其孤军深入、后援难继的处境担忧。
“北疆可有最新战报?”
嬴政忍不住打断了一位大臣的奏陈,出声问道。
老将王翦出列躬身:“回陛下,近日尚未收到草原军报。”
涉及数十万大军动向,这位昔日擅长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老将每日都会被嬴政询及军情。
“加派快马斥候,务必尽快探明赵信所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