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重新签契约(1 / 2)

驿站自有主事之人,买卖马匹这等要务,他个小小驿卒确不敢擅专。

安顿好王海后,方余趁着等候间隙,在驿站附近闲步踱转,权当赏玩郊野风光。

可当方余折返原处时,却发现原本靠墙歇息的王海已不知所踪。

王海?

方余连唤数声,四周寂然无声。

他心中疑惑,又在院中各处寻觅呼唤,始终未见王海踪影。

蹊跷,以他眼下伤势,能去何处?况且不过须臾工夫。

思忖间,方余推开驿卒房门欲询问。

屋内漆黑如墨,唯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格,依稀映照出几张空无一人的通铺。

人都去哪儿了?

王海独自去林中养伤尚在情理之中,可驿卒们为何忽然踪影全无?

屋里的小子,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同伴在这儿。

方余脸色骤变,奔出房门便见火光摇曳。两名大汉拽着麻绳,将奄奄一息的王海死死捆住。

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连同伴性命都不顾。

为首之人穿着怪异,白布短衫配黑绸裤,显得格格不入。

方余冷声道:诸位这般为难伤者,不怕江湖人耻笑?

江湖道义?能当饭吃吗?匪首仰天大笑,小子,方才见你身手尚可,但这点把戏对我无用。只要我打个手势,弟兄们的天罗地网叫你寸步难行。

方余眉梢微挑:未过招便口出狂言?

匪首嗤笑:少装糊涂。你们既是买马的客商,银钱定在你身上。搜遍这厮却半个铜板都没有。

方余恍然讥讽: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是群见不得光的蟊贼。

匪首不怒反笑:小子,痛快交出钱财,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说罢突然挥手。只见王海脖颈套着绳圈,被两名匪徒拽着悬在半空。

手脚麻利点!匪首阴恻恻道,我这兄弟力气有限,耽搁久了绳子可不牢靠。

方余凝视良久,终是开口:要多少?

匪首晃着五根手指:五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打量着少年单薄的行囊,自以为已是极限。不料方余扬手抛出一支金凤钗,冷光没入尘土。

此物值百五十两。方余声音冰寒,放人。

匪首忙不迭拾起金钗,指尖抚过簪尾余纹,眼中迸出精光。身旁喽啰急道:大哥,这小子身怀重宝,绝不能留活口!

四周匪徒皆露出豺狼般的凶相。匪首把玩金钗狞笑:这样,你留下全部财物,我们保你三年太平,如何?

“庇护?”方余唇边掠过一丝森然冷笑,“本想少造杀孽,既然如此”他骤然抬眼,眸中寒光暴涨,“便叫你们连这金钗的边都摸不着。”

哄笑声戛然而止。匪首捧着腹部笑得前仰后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今日饶你不死,但这物件必须”

话未说完,他猛然感到双肩如负千钧,仿佛凭空落下两座山岳。起初还以为是旧疾复发,可转瞬间连指尖都无法抬起。

“现在得意,未免太早?”方余话音甫落,匪首正要号令群攻,却见少年袖间银光骤闪。院内空气骤然凝固,众匪徒如坠胶浆。吊着王海的绳索突然节节崩断,落地时竟已碎如齑粉。

几名喽啰面面相觑,待首领回神,只见方余正漠然睨视着他。

“快走!”

那首领虽预感到异样,但喊声未落,方余已似旋风般将后方帮手尽数放倒。这些人连兵刃都未及出鞘,便已瘫如烂泥。

连半声哀嚎都未发出,他们便接二连三栽倒在地。

匪首见此情形,哪敢迟疑,转身就往院门狂奔。岂料一只手掌倏地扣住他肩头,猛地回扯,将他整个人抛飞数丈,轰然撞穿土墙跌落尘埃。

“幕后主使是谁?”方余单足踏住其咽喉,稍一发力便能断其生机。那人哭嚎道:“英雄明鉴,当真无人指使!我们不过见财起意”

“求您网开一面,留我狗命!今后愿效犬马之劳!”

方余冷嗤:“还在嘴硬?可是要我立刻送你去见阎王?”说罢,足底又添三分力道。

“这群坐骑分明非本土所产,蹄上还粘着外乡的尘土,作何解释?”

对方面色剧变,终于瘫软道:“既然瞒不过您是王老爷授意的。”

“哪个王老爷?王天林?”

匪徒鸡啄米般点头。方余眉峰骤蹙王天林竟还敢生事?先前的惩戒还不够?

“当真?”方余眼锋如刀。

“若有半字虚言,五雷轰顶!”他手忙脚乱摸出块铁牌,“这是中间人给的凭证,银钱确是王老爷所出。”

方余掂了掂手中令牌,青铜质地透着一丝凉意,鸳鸯楼三个篆字与水匪腰牌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鸳鸯楼是个什么去处?莫非是你们的老巢?

大爷明鉴!小的们只管收钱办事,那接头人每次都用这牌子许是背后东家的产业。跪着的汉子额角渗出血珠,您就当放个屁似的把我们放了吧!

方余剑鞘挑起那人下巴:放虎归山?

天地良心!哥几个连夜滚出青州地界,这辈子都不敢往北边瞧一眼!汉子突然膝行两步,您瞧那十二匹乌余踏雪,鞍辔都是鎏金的

方余瞥见树影里果然拴着几匹神骏,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这些蝼蚁的性命,还不值得污了他的青霜剑。

倒是王天林这手两面三刀玩得蹊跷白日里还摆着接风宴,入夜就敢派死士截杀,莫非真以为抱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腿?

待马蹄声消失在官道尽头,王海已经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他方才故意挨了两记黑虎掏心,此刻吐纳间竟隐隐显出虎啸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