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还需取回王家法器,方余略作思量便点头应允。
除却重伤的飞天蝙蝠,其余众人皆随行前往王府。
这场风波终告平息。方余顾念二女情谊,暂且放过了王天林。
得知消息,王天林欣喜若狂,立刻以最高礼节相迎,决心盛情款待。
他再未提及此前误会,待方余再临王家时,嫌隙早已消散无踪。王家如此郑重相邀,方余又是传闻中的地玄强者,即便王天林真有谋财害命之心,也绝无机会得逞。
此刻,王天林心中畅快至极。经此一事,他的家主之位反而更加稳固。放眼城中,谁有本事请动一位真正的地玄强者登门?
方余冷眼旁观,始终沉默。世道便是如此现实,他人态度往往取决于实力强弱。他展露了锋芒,旁人自然换了嘴脸。
既然王天林此刻毕恭毕敬,方余也不便再与他计较。
“方公子请稍作休息,今晚王家必定设宴相迎!”
王天林匆匆告退,赶回府中筹备盛宴。李跬亦向方余躬身行礼,紧随其后离去。此事圆满落幕,王天林想必不会迁怒于他,眼下还需协助家主布置宴席。
齐刚面带愧色,对方余抱拳致歉后,也转身退出。
转眼间,议事厅内只剩方余、王海,以及奄奄一息的飞天蝙蝠。
那飞天蝙蝠折断一翼,浑身是血,见方余目光扫来,眼中怨毒更甚:“小辈!即便今日你杀了爷爷,他日我也要咒你不得好死!”
方余眉头微皱,飞天蝙蝠继续嘶吼:“待我一死,徒子徒孙必将日夜纠缠,叫你们永无宁日”
“聒噪!”方余冷喝一声,迈步上前,“想活命就老实点。”
飞天蝙蝠嗤之以鼻:“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嚣张?若非爷爷练功出了岔子,岂容你猖狂!”他虽贪生,却终究不愿低头。
“若我能续接你双翼,助你突破境界呢?”
“放屁!”飞天蝙蝠正要讥讽,忽见方余掌心泛起莹莹微光,无数光点如流萤般飘落,覆在他断裂的伤口上。
飞天蝙蝠只觉得周身被暖意包裹,锥心刺骨的疼痛正逐渐消散。更奇妙的是,他恍惚看见自己翱翔于苍穹之下,那对因邪术而生的畸形翅膀竟与肉身完美契合,翎羽间流动着澎湃的力量。
冰冷的声音骤然击碎幻境:降,或死。
他猛然抬头,在方余眸中看到了自己方才神游的万里余海,顿时喉头发紧。
顺从,赐你新生。方余抚过他扭曲的翼骨,抗拒,永堕阎罗。
飞天蝙蝠浑身战栗,惊惧与贪念在眼底交织。能将邪功反噬化为己用,莫非这青年真是传说中的传人?
愿效犬马之劳。他五体投地时,肩上铁枷轰然碎裂。
方余广袖挥过,黑暗便笼罩了他的神智。
余廊柱旁的王海指尖轻颤:方公子手段,比江湖传言更胜三分。
人力终有尽时。方余凝视渐暗的天色,你们首座,修为若何?
王海指甲陷入皮肉:从未有人逼他使出全力,至少已达地玄之境。
方余嘴角微扬。能执掌之人,果然非同凡响。
先替你除去禁制。他掸了掸袖摆,王家纷争,不过棋局一角。
无人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幽光那座深埋地下的上古秘境,才是值得撕裂长夜的真正目标。唯有通过那个组织的秘密渠道,才能获取遗址的关键线索,否则孤身探寻必将徒劳无功。
王海瞥见堂内昏迷的飞天蝙蝠,讶然道:方公子竟留他性命?
方余语气平静:杀之无益,不如留作奇兵。
先前交手时他已看出,此人身法诡谲,御空之术堪称一绝。若能助其突破桎梏,来日必成探查敌情的利刃,这般人才岂能轻易舍弃。
“找个地方暂且歇息。今晚我就让王天林把那件法宝交给你。”
王海点点头,两人随即入住王家度假别院的两间卧房。这里陈设齐全,他们睡得十分安稳。
天色渐暗,两人简单收拾行李,朝王家大宅走去。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郊外草木茂盛,野花芬芳,确是出游的好时节。
青阳镇西南大街上灯火辉煌,家家户户门前高挂红灯笼,一路延伸到一座宏伟的府邸前。
大门正中的匾额上刻着“王府”二字,两侧石台旗杆各垂一条红绸横幅,龙飞凤舞的迎宾词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方余暗自好笑:王天林这般大张旗鼓,场面倒是摆得十足。
横幅下方,两尊石狮威风八面,左狮怒目圆睁,右狮蓄势待扑,活灵活现。
刚走近府门,两名小厮便笑脸相迎。后方还站着八名精神抖擞的家丁,分列两侧,目光炯炯,颇有几分干练之气。
方余正要进门,忽听一阵急促的车轮声传来。众家丁脸色骤变,纷纷冲向门外
只见街道尽头,一老一少推着满载蔬菜的独轮车飞奔而来。因冲势太猛,车子险些撞上府门。家丁们厉声喝止,上前合力抵住车身,这才勉强拦住踉跄的祖孙二人。
“叫你慢点没听见吗?若是冲撞了贵客,看你怎么交代!”几名壮汉厉声训斥。
老汉满脸愁容,解释说上头安排的采买时间本就紧迫,他们生怕误了正事,这才匆忙赶路。
方余刚要说话,忽听马蹄声由远及近。
领头的乌骓马通体漆黑,筋肉虬结,确是一匹难得的骏马。马背上坐着个穿短褂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攥住缰绳。身后跟着数匹棕马,骑者皆着统一样式的短打装扮。
“铁拳门杨厉特来恭贺王家喜事!”
方余这才明白,原来是王天林邀请的宾客,看来今晚这场宴席规模不小。方圆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怕是都要在此齐聚。
余王天林向来擅长钻营,自然不会错过与地玄境强者攀交情的机会。方余不再迟疑,大步走进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