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你这锤法漏洞百出,也就糊弄些不入流的货色。若碰上硬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方余语气惋惜,杨刚却听得须发皆张今日若制不住这黄口小儿,他杨某人还有何脸面在武林行走?
纳命来!崩山锤!
杨刚须发倒竖扑来,锤风过处竟隐隐响起雷鸣之声。
余杨刚施展出压箱底的绝学,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震天锤的凶名谁人不知?但凡中招者,不死也得重伤。
此招厉害之处并非招式巧妙,而在于那股无可匹敌的蛮力杨刚天生神力,手中双锤重达百斤,常人别说抵挡,连拿起都极为吃力。
生死关头,杨刚竟猛然掷出左锤,铁锤裹挟风雷之势,直逼方余面门而去!
这一掷暗藏杀机,若方余闪避,必露破绽,杨刚便可趁机挥动另一锤追击。
若硬接,正中杨刚下怀,即便方余勉强接住锤柄,也难以抵御那股巨力,届时杨刚便能轻松制敌。
方余见杨刚使出此招,神情依旧平静,口中低声诵念咒诀。
他右手轻抬,指尖朝着飞旋的铁锤虚空一点,那疾驰的锤头竟猛然停滞在半空。
“怎么可能?!”
围观者目瞪口呆,望向方余的眼神如同见鬼一般。
杨刚心头剧震,暗叫不好,却已无路可退。
“就算你会妖术,今日也要叫你尝尝厉害!”
他咬牙猛冲,抡锤直击,谁知悬停的铁锤陡然转向,径直朝他胸口袭来。
杨刚大惊失色,想要闪避,那铁锤却似有灵性般紧追不舍,根本无处可躲。
众人惊得哑口无言,连惊呼都忘了出声。
“方大师请手下留情!”
古廷芳快步上前,抱拳恳求道:“杨刚冒犯大师,理应受罚,但古家正值用人之际,能否暂且饶他一次?事后必给大师一个交代。”
“无妨,权当活动筋骨。”
方余随意一挥手,铁锤轰然砸在杨刚脚边,激起尘土飞扬。
“厢房已备好,请大师移步休息。”古廷芳躬身相请。
方余点头离去,再未看面如死灰的杨刚一眼。
众人见状纷纷散去,园中只剩古廷芳与呆立原地的杨刚。
“大小姐,我”
杨刚羞愧难当,低头盯着地面。
“连白寒生都接不住他一招,你输得不冤。”
听到白家高手的名字,杨刚浑身一震,这才明白自己挑衅了怎样的存在。
“此番不拦你们,正是要让尔等领教方大师的本事。往后见他如见本小姐,可明白了?”
杨刚肃然抱拳:“属下明白!必当尽心辅佐方大师,护佑古家平安。”
此刻杨刚心悦诚服,方余展露的修为令他再无半分疑虑。
古廷芳轻轻点头,转身离去后,杨刚仍立在原地久久难平,低声道:“天下竟有此等高手,倒是杨某孤陋寡闻了。”
方余推门进屋,忽见两名绫罗少女静立屋内。少女约莫十六年纪,身姿窈窕,杏眼桃腮甚是娇俏。
“这是?”方余扬眉。
左侧少女柔声道:“大小姐吩咐我二人日后伺候公子,听凭差遣。”
方余笑道:“方某并非贪图享乐之人,无须照料,你们回去吧。”
不料二女纹丝未动:“大小姐严令,恕难违抗。我们在此静候,绝不打扰公子清静。”
几番劝说无果,方余正觉无奈,忽听门外环佩轻响。
“方大哥在吗?”
古廷香扶着门框探头,带来淡淡幽香。
方余蹙眉:“有事?”
少女对他的冷淡浑不在意,笑盈盈道:“大姐命我将功补过呢。中午备了酒席给方大哥赔罪,你可不能推辞呀。”
“不必。”
“方大哥这般大度,定是早不计较了。可小妹心里总过意不去”古廷香说着又近半步,“厨房新做的胭脂鹅脯还热腾腾的。”
方余腹中恰时轻响,终是随她前去。谁知穿过几道月洞门仍未抵达,忍不住道:“贵府的膳房莫非设在迷宫中?”
古廷香抿嘴轻笑:“这是小妹的私厨呀。我们古家各院相隔甚远,方才去寻方大哥时,绣鞋都快磨破了呢。”
“日后若不便,不必如此费心,随意安排就好。”
古廷香浅浅一笑,未置可否。
片刻后,方余随她步入另一院落,此处建筑别具一格,更显清雅精致。
院中放着青石小凳,点缀几株粉樱,别有风致。
“这里都是我自己打理的,若有不足之处,还请见谅。”
“甚好,我很喜欢。”
方余话音刚落,古廷香嘴角便扬起淡淡笑意,纤手轻抬:上楼吧,今天准备得仓促,只让吴妈随便做了几个菜。
改天有空的话,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方余挤出笑容,心里却对这位大小姐的厨艺持保留态度。
三楼整层都是古廷香的住处,楼下两层则由她父母居住。
刚推开房门,古廷香就看见玄关处多出的两双皮鞋,顿时愣住父母居然提前回来了。
爸、妈?你们不是说要玩半个月吗?怎么
话音未落,一位妆容精致的中年美妇已快步迎出:我们香儿真是懂事了,知道提前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
古廷香撇撇嘴:才不是
妇人拍拍女儿的肩膀:快进来吧。这次提前回来,是因为你李叔叔家的国治跟着一起来了,说是想见见你。
啊?他不会已经在里面了吧?古廷香声音陡然拔高。
正和你爸下棋呢。妇人说着,忽然注意到女儿表情不对,顺着视线发现了站在角落的方余。
这位是?妇人上下打量着方余,眼中闪过探究之色。
就普通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吃个便饭吧。
妇人脸上笑容淡了些,目光在方余身上来回扫视。
方余虽感尴尬,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屋,盘算着随便吃几口就找借口离开。
身为豪门贵妇的古母向来对自己的眼光颇为自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普通,气质平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配得上自家女儿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