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个所谓的其实就是我。折断青铜树枝的也是我。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确定阴人的存在了吧?这就是全部实情!
吴邪不甘心地追问:按你的说法,你自己就是阴人?那说说看,牛头马面长什么样?让我见识见识。
这这种存在肉眼是看不见的,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边游荡,不停地窃窃私语。那种感受真的很难描述我也找不到恰当的词汇。
老杨无奈地摊手。
所以之前你说你表哥写的那封信,也是骗我的?
吴邪似笑非笑地问。
信确实不是表哥写的,前面能辨认的几句话是我加上去的,后面那些奇怪的符号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我老杨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存心骗你。
老杨连忙辩解。
这些先放一边。你费尽心机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真想骗我的话,编个完整的故事不是更简单?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吴邪摇着头,对老杨的话半句都不信。
这这个我真的不能说。只要你相信我,跟我下去一趟,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老杨的目光转向面前的暗门。
这门后面究竟有什么?你来过这里?难道说
吴邪突然想到什么。
老杨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掏出半截香烟叼在嘴里。
打火机咔嗒响了两声,才发现烟卷已经被水泡湿了一截。他掐掉潮掉的部分,点燃剩下的半支,深吸一口,吐着烟圈看向吴邪。
既然大伙儿都瞧出来了,有些事我也不藏着掖着。这儿确实是我三年前逃出来的地方。那会儿古墓的正门被巨石堵死,我使尽的力气也挪不动分毫。
最后实在没辙,只能另寻出路,歪打正着闯进了这个矿洞。底下的通道直通古墓,比咱们碰着落石的那条路好走多了,要不我也不会费尽心思带你们来这儿。
老杨说完这话,指间的烟正好烧到尽头。
吴邪,我是真拿你当兄弟。除开那些不能说的隐秘,能交代的我全交代了。眼下这情形,只要你跟我走一趟,我打包票绝不会让你白跑。
就算咱俩不是过命的交情,只是临时搭伙,我也觉着你没理由推辞。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你要真不愿意去,我绝不勉强。现在就能折回去,顶多往后我自个儿再来一趟。可底下那段路一个人真走不了,要不然我也不必费这么大周章编故事诓你。
老杨长叹一声。
吴邪心里直打鼓。
倒不是怕古墓里有什么凶险。鲁王宫和水底墓都闯过来了,连那些邪乎玩意儿都见识过,还能有什么吓住他?
眼下让他犯难的是老杨这番话真假难辨。
甭琢磨了,我已经替你们拿主意了。
幽深的甬道里,一个沙哑的嗓音冷不丁在吴邪背后炸响。
吴邪浑身一激灵,刚要转身,后脑勺就被个冰凉物件顶住了。
他立刻明白身后站着谁。
黑暗中晃出几条人影,虽看不清面目,但那独特的腔调吴邪记得真切正是先前他和老杨尾随过的老泰。
这群亡命徒居然也冲着这儿来,这下可棘手了。在这种地方送了命,怕是尸骨都找不着。
吴邪后颈冒出冷汗。
方余见状眉头微蹙,似在盘算对策。
身后那人用枪管狠狠杵了杵吴邪的脑袋,示意他蹲到角落去。
安分点儿!可不认人,再乱动让你脑袋开花。
吴邪稍稍侧头,瞥见个脸上带疤的彪形大汉。
二麻子,规矩些。这三个后生比你强多了,你像他们这岁数时还是个二愣子。把家伙收起来。
老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方余一行人。
二麻子干笑两声,将手枪重新插回腰间,识趣地退到边上。
老泰没再多看他们一眼,俯身摸了摸地上的铁环,扭头对身旁的人说道:王老板,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地方?
一个圆脸中年人喘着气蹲下来,掏出一本书册仔细对照铁环。老泰,真有本事!就是这里了,藏得够深的。王老板连连点头。
老泰微微侧身朝二麻子使了个眼色,二麻子立刻会意,大步走向石门准备动手。老泰则转向方余他们,慢条斯理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高级香烟递给老杨。
老杨颤抖着接过烟,差点掉在地上。
小伙子,说了这么多,那所谓的大机缘究竟是什么?不妨跟我聊聊。老泰眯着眼睛盯着老杨。
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瓷器和铜器其他我也不明白老杨声音直发抖。
老泰不慌不忙地给老杨点上烟。
余等老杨吸了口烟,老泰继续问道:年代总该知道吧?既然去过那地方,墓主是什么朝代的?
这个这个我真不懂,我就是个门外汉。看那死人戴着斗笠样的帽子,后脑还拖着辫子我猜是清朝的老杨支支吾吾地说。
凉师爷,清代有这种葬俗吗?
没有。
阴影里传来年轻人冷淡的声音。
没有?那这墓到底是什么来路?老泰皱起眉头。
现在说不准,得亲眼看了才知道。凉师爷语气平静。
这时二麻子那边传来响动,老泰不再理会老杨,起身走向石门。
掀开的石门露出约两米高的入口,里面黑漆漆的。一道陡峭的石阶笔直伸向地底,吴邪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奇怪的异味。
这味道似曾相识,可吴邪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二麻子打着手电筒就要往下冲,被老泰一把揪住后衣领。
“你这鲁莽的性子啥时候能收敛?”老泰狠狠盯着他,“连年代都不清楚的古墓也敢随便进?让那两个毛头小子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