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30宇宙时。”阿瑶的镜头对准冰茧里那两只即将分离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原始契约的反噬已经开始侵蚀他们的意识,指挥官的眼睛里开始浮现契约条文了。”
张超突然转身,对着所有文明的能量流深深鞠躬:“撕毁契约意味着法则重组,过程会像宇宙诞生时那样痛苦——父系的钢铁大陆会生锈,子系的灵根会枯萎,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会经历基因层面的撕裂。你们确定要走这条路?”
能量流突然剧烈涌动,父系机械长老的声音透过光流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我们的逻辑核心计算过,被奴役的永恒,不如自由的刹那。”
子系灵植大师的声音紧随其后,像风吹过竹林的清响:“肖红当年牺牲时,不是为了让我们当契约的囚徒。她的乳汁里,从来没有‘偿还’两个字。”
婴儿突然将掌心的契约残页贴在冰茧的裂痕上。残页瞬间化作金色的汁液渗入冰茧,里面那两只正在分离的手突然停顿了——剑灵男婴的手指在指挥官手背上轻轻叩击,节奏竟与归藏剑的剑鸣完全一致;指挥官的指尖则在男婴手心里划出一道弧线,那是肖红哺乳纹的起笔。
“就是现在!”张超振臂高呼,归藏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将所有文明的能量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青铜剪刀,“让星宫看看,被哺育的生命,不是可以随便套上缰绳的牲口!”
青铜剪刀朝着契约投影剪去的瞬间,整个宇宙突然陷入死寂。父系宇宙的机械运转声停了,子系宇宙的风声息了,连双生苗圃的藤蔓都停止了生长。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剪下去,支撑宇宙存在的底层逻辑会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崩塌。
“咔嚓——”
剪刀合拢的刹那,契约投影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由逻辑符号构成的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条银色的毒蛇扑向各个文明的能量流。父系机械体的关节开始冻结,子系修士的灵力突然暴走,连张超心口的旧疤都像被火燎过一样剧痛。
“这是法则的阵痛!”机枢真人的算体已经变得半透明,他强撑着将最后的数据流注入冰茧,“撑住!就像婴儿从母体里出来时,总要经历撕裂的痛!”
冰茧突然剧烈震颤,里面的剑灵男婴与星宫指挥官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紧握的手被契约毒蛇啃噬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渗出的能量不再是银白色或赤金色,而是一种全新的、带着奶香味的青铜色液体。这种液体落在契约毒蛇身上,那些逻辑符号构成的蛇身瞬间融化,化作滋养藤蔓的肥料。
“他们在创造新的能量!”阿瑶的镜头捕捉到惊人的画面:青铜色液体流过的地方,冰茧的裂痕开始愈合,父系的合金与子系的灵晶正在融合成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像带着温度的钢铁,又像会呼吸的水晶。
契约投影在青铜剪刀下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化作漫天飞舞的光屑。那些光屑在空中盘旋片刻,突然朝着双生宇宙的各个角落散去——落在父系宇宙的钢铁大陆上,锈迹里钻出了带着齿轮纹路的幼苗;落在子系宇宙的灵根田里,枯萎的花茎上长出了嵌着水晶的花苞。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叹息从光屑中传来,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张超猛地抬头,仿佛看到肖红的身影在光屑中舒展眉头,她怀抱着的婴儿虚影正对着冰茧露出微笑。紧接着,一声畅快的大笑响彻虚空,带着张超独有的爽朗,震得双生苗圃的藤蔓都在摇晃,仿佛那个持剑的身影正站在光屑里,看着自己守护的宇宙终于挣脱了枷锁。
“他们……回来了?”史诗编纂者的眼眶湿润了,《离乳史诗》的最后一页突然自动翻开,上面浮现出肖红与张超并肩而立的剪影。
冰茧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张超望去时,只见那枚融合了合金与灵晶的茧壳正在剥落,里面的剑灵男婴与星宫指挥官已经完全融合——他们的身体一半是玄甲一半是星舰制服,左手背是哺乳纹,右手背是剑纹,而那两只紧握的手,此刻正捧着一团跳动的青铜色光核,光核里清晰可见一个正在成形的婴儿轮廓。
“法则重组完成。”机枢真人的算体虽然黯淡,声音里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新的宇宙常数诞生了——‘爱’的波动频率取代了原始契约的逻辑链。”
婴儿笑着扑进那团光核,与里面的婴儿轮廓融为一体。双生苗圃的藤蔓突然疯长,穿过冰茧的残骸,将光核托向双生宇宙的中央。父系与子系的法则碎片在光核周围旋转,像无数条彩带编织成新的宇宙胎膜。
张超望着那团越来越亮的光核,突然感觉到归藏剑在手中轻轻震动。他低头看向剑格,发现上面紧握的双手图案已经完全融合,纹路深处渗出的青铜汁液,在剑柄上凝成了两只交握的小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