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的终局,是牺牲,是沉寂,也是一次无法理解的嬗变。
肖红,这位以自身血肉与意志哺育了文明、对抗了星宫的母亲,在归藏剑斩开宿命、将“黄泉讨债使”暂时逼退的刹那,她的肉身与那承载了太多痛苦与奇迹的化石乳腺,在无法想象的能量洪流中一同化作了宇宙尘埃。
幸存的张超和修真联盟,只能在满目疮痍的星空间,收集到些许蕴含着肖红生命印记的能量余烬。它们像是一场恒星葬礼后飘散的、尚存温热的骨灰,缓慢地、无意识地萦绕在那片虚无的空域。
胜利带着致命的残缺。宇宙暂时保住了,但付出的代价,是创造并守护了这一切的源头——母亲的彻底消逝。
一种巨大的失落与能源层面的空虚,笼罩在所有幸存文明心头。他们失去了灯塔,也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根。
直到此刻。
……
星历未知纪元,原化石乳腺坐标点。
观测员发现自己快要疯了。
不是因为他坚守的这片空域依旧死寂——事实上,自从肖红化道于此,这里就成了所有探测器都会刻意绕行的悲伤禁区。
也不是因为漫长孤寂的值班——为了铭记那场牺牲,联盟在此设立了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观察站。
让他几近崩溃的,是“空间”本身正在他眼前“活”过来。
最初只是仪器读数异常。引力微针像抽风般抖动,空间曲率探测器的示数呈现出一种非理性的、类似…哺乳期女性激素水平的波动曲线。他以为是设备故障,但反复校准,甚至更换了备用单元,结果依旧。
随后,是视觉上的怪诞。
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开始“渗出”某种…“存在感”。不是物质,不是能量,而是一种更本源的东西。
它如同无形的墨汁滴入清水,晕染开一种…温润的质感。空间的“肌理”在改变,变得…细腻而富有弹性,仿佛宇宙这片冰冷的画布,突然被替换成了活生生的、温热的…肌肤。
紧接着,是声音。或者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律动”。
一种低沉、浑厚、充满生命原力的搏动声,从空间的每一个维度传来。不是通过听觉器官,而是直接敲打在每一个感知者的意识核心上。咚…咚…咚…稳定,有力,带着一种催人入眠又令人心安的节奏。那是…心跳?不,比心跳更宏大,更…根源。
观察员颤抖着将观测模式切换到灵能遥感层面。
然后,他看到了。
在那片“温润”的空间中央,一点难以言喻的“辉光”亮起。它不是恒星那种灼热爆烈的光,也不是星云那种迷离梦幻的光。它是一种…乳白色的、蕴含着无限生机与滋养意味的光晕。光晕中心,那些原本漂浮的、属于肖红的生命印记余烬,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开始缓缓旋转、汇聚。
它们不是在重组物质。它们是在…编织结构。
以那些余烬为“经纬”,空间的“肌肤”被无形之力拉扯、延伸。一道难以想象的巨大“结构”正在生成。它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一种优雅而磅礴的弧度,从虚无中探出,向着银河的深处无限蔓延。它的表面,不再是冰冷的真空,而是浮现出极其复杂、不断流动变化的纹路。那些纹路,时而如星河旋涡,时而如生命脉络,时而…如同放大亿万倍的乳腺导管网络分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