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义凛然,严词拒绝(1 / 2)

暴雨像被天神扯断的银线,疯狂砸在电视塔的金属外壁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混着狂风的呼啸,在塔顶机房内织成令人窒息的噪音网。

破碎的玻璃窗挡不住肆虐的风雨,雨水斜着灌进屋内,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混着硝烟味、血腥味,在瓷砖上晕出暗红的痕迹,像幅被血水污染的抽象画。

机房内的红色警报灯还在疯狂闪烁,每一次亮灭都像重锤敲击在人心上,空气里的紧张感几乎要凝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赵国安被慕容宇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住太阳穴,后颈瞬间暴起蚯蚓状的青筋。

深秋的冷雨顺着他警帽帽檐滑落,在黑色警服肩头晕开深色水渍,与干涸的血痂、泥泞的污渍层层交叠。

歪斜的领带如同濒死的蛇,无力地垂在浸透冷汗的衬衫领口,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轻轻晃动。

他僵直的脊背抵着斑驳的砖墙,潮湿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成针尖,却又在看清慕容宇嘴角讥讽的笑意时骤然放大。

充血的眼球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警服前襟晕开点点红梅。

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屈伸,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掌心的空气攥成救命绳索。

这头困兽般的刑警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溅出的血沫在慕容宇锃亮的皮鞋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猛地仰头,沾着雨水的睫毛下,不甘的火焰将恐惧灼烧殆尽:

想让我当叛徒...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沙哑的嘶吼震落头顶屋檐的水珠,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在雨夜中交织成悲壮的战歌。

欧阳然扶着墙壁缓缓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蹲跪而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那是上次追查地下赌场时留下的旧伤,此刻被雨水浸泡得隐隐作痛。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鲜红的血迹顺着他清秀的脸颊滑落,滴在黑色警服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却丝毫没影响他眼中的坚定。

他的黑色连帽衫兜帽滑落肩头,露出截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与歹徒搏斗时的抓痕,淡红色的印记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却让他的眼神更显锐利,像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赵国安的虚伪。

他反手扣住赵国安的手腕,动作行云流水,指尖精准地扣住对方的脉搏处,力道恰到好处

——既让赵国安无法挣脱,又不会伤及要害,这是他在警校格斗训练中练了上千次的技巧,当年慕容宇还总调侃他“下手比校医扎针还准”。

警徽别在胸前,在暴雨中折射出冷冽的光,那光芒如同他心中不灭的正义之火,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机房,也映亮了他眼底的坚定。

“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沾满鲜血的独裁妄想!”

欧阳然的声音坚定而冰冷,字字如刀,划破了赵国安虚伪的面具,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赵国安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父母用生命守护的正义,绝不是你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他们当年打击‘猛虎帮’,在仓库里与歹徒殊死搏斗,保护的是凌州的百姓,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而你,却为了一己私利,勾结黑帮,杀害无辜,篡改案卷,你根本不配穿这身警服,不配谈‘秩序’二字!”

他的声音在机房里回荡,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赵国安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被戳中痛处的本能反应。

欧阳然想起父母牺牲时的场景,想起母亲临终前紧紧抱着他,血染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

“然然,要做个好警察,守护正义”;

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焦黑的警号牌,上面还残留着烟火的气息,这些记忆像股暖流,在暴雨中支撑着他,让他在面对赵国安的威胁时,依旧能坚守本心,不被动摇。

【笨蛋,明明自己额头上还在流血,却还这么拼命。】

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雨水混着冷汗顺着掌心纹路渗进枪柄防滑纹里,冻得他指节发白。

后背被赵国安的流弹擦出的伤口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把生锈的锯齿在胸腔里来回拉扯,可这点皮肉之苦,又怎比得上他此刻翻涌如潮的担忧?

他艰难地侧头看向欧阳然,警灯红蓝交错的光影在对方轮廓上切割出锐利的棱角。

欧阳然的瞳孔像淬了冰的黑曜石,死死钉在十米外的赵国安身上,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衣领处洇开深色痕迹。

长睫上凝结的雨珠折射着警车顶灯的冷光,恍惚间竟让慕容宇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少年欧阳然攥着父母遇害案卷宗,睫毛上同样挂着细碎冰晶,倔强地说“我要亲手抓住所有坏人”。

此刻欧阳然紧抿的嘴唇被雨水浸得泛白,却仍绷出凌厉的弧度,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昭示着内心翻涌的怒涛。

慕容宇看着他浸透雨水的衬衫紧贴后背,勾勒出常年搏击训练形成的流畅肌肉线条,忽然想起今早欧阳然在健身房挥拳时说的“正义不该是悬在头顶的月亮,而要成为攥在手里的利刃”。

这份刻进骨子里的执着,比任何止痛药都更能驱散他身上的伤痛,也让慕容宇胸腔里那颗被硝烟熏染的心,重新泛起滚烫的涟漪。

几乎在同一时刻,慕容宇已持枪抵上赵国安的太阳穴,枪口还在滴着水,冰冷的触感让赵国安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的黑色警服紧贴着身躯,189的高大身影在赵国安身后形成一道阴影,像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左臂的绷带早已被血水浸透,暗红的痕迹在白色纱布上晕开,像朵盛开的曼陀罗,却丝毫没影响他握枪的稳定性

——手指紧扣扳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神里满是杀意,只要赵国安再敢动一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你以为用然然父母的事就能动摇他?”

慕容宇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嘲讽,

“你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我们对正义的坚守。当年在警校,然然为了完成模拟反恐训练,就算受臂骨折,也坚持完成任务,你以为这点威胁就能让他屈服?”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欧阳然,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像电流般碰撞出火花,

“我们从进警校那天起,就注定要为正义而战,你这种败类,永远不会明白。”

三个人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扭曲变形,宛如修罗场的剪影。

暴雨拍打着玻璃,留下一道道水痕,像泪渍般划过;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天边闪烁,五颜六色的光芒透过水痕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机房内的红色警报灯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赵国安的手腕被欧阳然扣得生疼,太阳穴被慕容宇的枪口抵得冰凉,却依旧不肯放弃,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声音带着疯狂的嘶吼,像头濒临死亡的野兽:

“正义?什么是正义?当年我父亲被欧阳然的祖父陷害,家破人亡,谁给过我正义?当年我母亲抑郁而终,谁给过我关怀?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只有权力和金钱才能带来真正的‘正义’!欧阳然,你跟我合作,我们可以一起推翻这个不公的世界,建立新的秩序,到时候,你想要的正义,我都能给你!”

“你给的正义?不过是你满足私欲的借口!”

欧阳然立刻反驳,声音里满是嘲讽,他想起大三那年,赵国安曾故意给过他假的案件线索,导致他和慕容宇在追查“猛虎帮”时陷入埋伏,当时慕容宇为了保护他,胳膊被歹徒的弹簧刀划伤,留下道长长的疤痕,

“你所谓的‘新秩序’,不过是让你成为新的独裁者,让更多的人像你当年一样,失去家庭,失去亲人,活在痛苦和仇恨中!我绝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绝不会让你得逞!”

他突然凑近赵国安,声音压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忘了,在警校的入学宣誓仪式上,我们曾对着警徽发誓,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维护社会正义’。那天你站在我旁边,声音比谁都响亮,现在却违背了誓言,变成了自己当年最痛恨的人。而我,会用一生去坚守它,不会让我父母的血白流,不会让警徽蒙尘!”

赵国安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却依旧不死心,他将目光转向慕容宇,声音带着恳求,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慕容宇,你父亲还在监狱里受苦,每天只能吃发霉的饭菜,睡冰冷的硬板床,只要你放我走,我可以动用关系,帮你父亲洗清冤屈,让他重获自由,还能让他住进最好的养老院,安享晚年。

你母亲还在重症监护室,每天需要高额的医药费,我可以帮你联系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让她尽快醒来,甚至能让她恢复如初。

这些,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吗?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金钱、权力、地位,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慕容宇的瞳孔骤缩,父亲的冤屈、母亲的病情,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牵挂。

赵国安的话像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微微动摇——他多想让父亲重获自由,多想让母亲醒来,多想让这个破碎的家恢复原样。

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目光落在欧阳然身上,对方正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像在说“别被他骗了,我们要坚守正义”。

【混蛋,竟然用我父母来威胁我,真以为我会为了这些放弃正义?】

慕容宇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

他盯着赵国安脸上那抹阴鸷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父亲被按在审讯室里的模样——同样扭曲的嘴脸,同样沾着无辜者血泪的狞笑。

金属枪身被掌心的汗浸得发黏,慕容宇却越握越紧,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

当冰冷的枪口贴上赵国安的太阳穴时,他注意到对方右眼下方那道疤痕正在不受控地抽搐,那是三年前自己在追捕行动中留下的印记。

“你别妄想了!”

慕容宇突然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脖颈青筋暴起如蜿蜒的蚯蚓,

“我父亲在看守所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手里还攥着那张被撕成碎片的证据照片;我母亲化疗掉光头发的深夜,还在教我‘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