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账户归零,资金追踪(1 / 2)

市局监控室的蓝光像层冷膜,裹着密密麻麻的屏幕泛出幽冷的光,将整个空间浸在一片死寂的蓝调里。

空气里混着电子设备的散热味和速溶咖啡的焦苦味,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像把冰与火强行揉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紧。

二十四个屏幕同时闪烁着数据流,绿色的代码在黑色背景上滚动,像无数条毒蛇,在黑暗中吐着信子,将慕容宇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个扭曲的怪物。

慕容宇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腕骨绷成一道锋利的折线。

黑色警服袖口被反复卷起又放下,留下几道褶皱,像是某种未完成的密码。

父亲留下的旧表卡在肘弯处,表盘边缘沾着的工厂灰尘已经结块,在冷白色的屏幕光下,那些灰褐色的颗粒如同凝固的硝烟。

秒针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银色指针每划过一格,都像刀尖划过他的神经。

屏幕上的资金流水正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滚动,数字在蓝光中不断坍缩成零,恍若无数生命在眼前消逝。

他下意识摩挲着鼠标垫边缘的磨损处,那里凹陷的纹路与指腹的薄茧严丝合缝,仿佛两个等待相认的谜题碎片。

当光标第三次停在某个境外转账条目上时,金属鼠标外壳被他握得发烫。

喉咙发紧的瞬间,他想起三个月前工厂爆炸案里,那具被钢条贯穿胸口的年轻躯体。

此刻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那滩逐渐冷却的血,在视网膜上重叠成同一种猩红。

他的瞳孔被蓝光映得发蓝,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赵国安的私人账户流水。

鼠标滚轮在掌心滑动,屏幕上的数字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每一笔交易记录都像道锋利的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账户余额突然从七百多万骤降至零,每笔异常交易都精准掐断在司法审查节点前三天,像只提前嗅到危险的狐狸,巧妙避开了所有监控网,连银行的反欺诈系统都没能捕捉到异常。

“这也太精准了,”

慕容宇的指节在键盘上停顿,金属键帽被按压出细微的凹陷,指尖因过度用力泛起病态的苍白。

他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时间戳,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系统自动生成的资金流向报告显示,所有异常转账均发生在本季度财务审查前72小时的时间窗口,误差不超过15秒。

办公桌上的咖啡机发出最后一声嗡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监控屏幕,慕容宇扯松领带俯身向前,用激光笔圈出最可疑的一笔交易。

当境外转账记录在投影仪上被放大三倍,冷冽的蓝光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分明的雕塑,瞳孔里倒映着那串刺目的字符:

转账金额刚好卡在反洗钱监测阈值下0.01美元,目的地是巴拿马一家名为“安盛贸易公司”的空壳企业,注册地址竟与三年前捣毁的地下钱庄重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备注栏里重复出现的“201x0715”,慕容宇颤抖着调出内部档案库,泛黄的案件编号在搜索框里自动补全——那是市局特大贪腐案主犯畏罪自杀的日期。

空调出风口的风掠过后颈,他突然意识到,这串数字或许不是时间标记,而是某个精心设计的死亡倒计时。

这个日期像道惊雷,在慕容宇脑海里炸开。

他猛地靠向椅背,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道破碎的尖叫,在寂静的监控室里格外清晰。

“这是欧阳然父亲牺牲的日期!”他的声音带着震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在倒计时,“赵国安用这个日期做暗号,是在挑衅,还是在掩盖什么?他明明知道然然最在意这个日子,却还这么做,是故意刺激然然,还是有别的目的?”

【怎么会这么巧?】

慕容宇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钢化膜边缘的细微划痕在指尖反复游走,像极了此刻纠缠不清的思绪。

中央空调的冷风拂过脖颈,却压不住后脊渗出的薄汗,记忆的齿轮在这诡异的巧合下突然开始逆向转动。

他的思绪猛地被拽回三年前的警校金融侦查课堂。

那天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斑驳的梧桐叶在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欧阳然浅蓝色的警服衬衫领口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侧脸在逆光中镀着层毛茸茸的金边。

当林教官用红笔重重圈出转账备注栏的疏漏时,粉笔灰簌簌落在欧阳然翘起的发梢上,这个平日里最不服输的家伙,此刻耳尖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毛手毛脚,适合去看大门!

林教官的训斥声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慕容宇清楚记得自己偷偷把润喉糖往欧阳然那边推了推,却换来对方攥着错题本倔强的侧脸。

我只是没注意,下次肯定不会错。

少年人带着鼻音的反驳混着窗外蝉鸣,在记忆里发酵成难以言说的酸涩。

此刻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异常转账记录,与当年那个疏漏的备注栏,竟在时光长河里诡异地重叠成同一种形状。

课后,慕容宇拿着自己的笔记,笑着走到欧阳然身边,

“喏,给你,下次再漏看,可就真得去看大门了。”

欧阳然接过笔记,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现在想来,要是欧阳然在这儿,说不定能更快发现线索——那个总是能注意到细节的人,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上次查猛虎帮的账目,他仅凭一个小数点的误差,就找到了关键证据。

可此刻,他却在医院守着赵国安,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慕容宇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两人在警校毕业典礼上的合影——欧阳然搂着他的肩膀,笑得灿烂,眼里满是阳光,白色的警服在阳光下泛着光。

他想给欧阳然打个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悬停,却又犹豫了——现在打电话,说不定会打扰到对方,然然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等有了确切线索再说吧。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抚摸着照片里欧阳然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又很快被眼前的案情拉回现实。

“在发什么呆?魂都快飞了。”

沈雨薇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像串急促的鼓点,打断了慕容宇的思绪。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监控室里格外刺耳。

顺势凑到屏幕前,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在蓝光下晃动,像只飞舞的蝴蝶,

“查到什么了?赵国安的账户有问题?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是想欧阳然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调侃,像平时一样,试图缓解压抑的气氛。

慕容宇的耳尖瞬间红了,像是被滚烫的开水烫过,连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粉。

他慌乱地扯了扯领口的纽扣,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避开沈雨薇似笑非笑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滚轮,

“别瞎说,我只是在想案情。”

金属滚轮在指尖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猛地将笔记本电脑转向她,屏幕冷光映得两人面容发白。

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刺目得像是用鲜血写就——三个月前的凌晨三点零七分,一连串零组成的数字突然消失,全部汇入巴拿马一家名为“永恒曙光”的空壳公司。

更诡异的是,转账备注栏里赫然写着“2018.06.12”,正是沈雨薇父亲牺牲在缉毒行动中的日期。

慕容宇的食指重重敲在屏幕上,指甲在玻璃面板上划出清脆声响,“你看这个时间戳,和猛虎帮最近一次军火走私案完全吻合。”

他忽然顿住,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慕容宇的瞳孔在光影中微微收缩,声音不自觉放低,像是怕惊醒某个沉睡的秘密,

“我怀疑,这家公司和猛虎帮有关,甚至可能是赵国安转移赃款的中转站。”

电脑风扇突然发出轰鸣,他伸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而且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那个日期...不像是巧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对上沈雨薇的眼睛,却在触及她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时,再次狼狈地别开脸。

沈雨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在地板上滑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首急促的钢琴曲,

“我现在联系国际刑警,查一下这家‘安盛贸易公司’的底细,看看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谁。”

她的动作麻利,眼神专注,嘴角还带着一丝兴奋——每次遇到复杂的案子,她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干劲,像个不知疲倦的马达。

等待国际刑警回复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慕容宇起身倒了两杯咖啡,咖啡粉是最便宜的速溶款,冲泡开后泛着褐色的泡沫,散发着刺鼻的焦苦味。

递了一杯给沈雨薇,

“喝点提提神,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眼底的红血丝在蓝光下格外明显——从工厂抓捕到现在,他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眼睛干涩得像要冒火,连看屏幕都有些模糊。

沈雨薇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凉意。

她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个吃到苦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