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恐演练,危机四伏(1 / 2)

模拟街区的水泥地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昨夜的雨水还未完全退去,在高低不平的坑洼处积成浑浊的水洼,宛如一面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显得格外压抑。

水面上,几张被撕碎的演练宣传单随意漂浮着,油墨字在水波的晃动下晕成模糊的色块,仿佛是被刻意隐藏、揉碎的秘密,随着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人工制造的硝烟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缠绕着雨水的湿气,在清晨凛冽的冷风中不断交织、凝结,最终化作刺鼻的酸腐气息。

当这股气息被吸入肺中时,就像强行吞咽了一把粗糙的砂纸,刮得喉咙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却又被这股怪异的味道呛得眼眶泛红。

慕容宇蹲在废弃便利店的柜台后,战术靴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次摩擦都像在神经上划刀子。

掌心的冷汗让p226手枪的防滑纹都变得湿滑,枪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冻得指节有些发僵,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颤抖。

柜台玻璃的裂痕里还卡着半块过期巧克力,包装纸上的卡通女孩笑脸被弹孔击穿,黑洞洞的破洞像只窥视的眼睛。

攻坚组的五名队员分散在街角各处,通讯器里传来的呼吸声比远处的爆炸声还要急促,像一面紧绷的鼓,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便利店的货架东倒西歪,过期的牛奶盒淌出淡黄色的液体,混着地面的积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味,与硝烟味交织成令人晕眩的气息。

头顶的吊扇断了一根扇叶,在穿堂风里吱呀作响,影子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形状,像随时会扑下来的怪兽,随着扇叶转动忽大忽小。

“各组报告位置。”慕容宇按住耳麦的动作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触感让他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警徽。

目光扫过对面楼三层窗口闪过的黑影,那身“恐怖分子”的迷彩服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布料粗糙得一看就是劣质品,但战术动作却标准得诡异

——刚才那记侧身翻滚避开狙击手的姿势,膝盖微屈、重心压低,分明是警校格斗课教的防御技巧,连转身时手臂摆动的幅度都分毫不差,甚至带着林峰教官特有的停顿节奏。

【不对劲。】慕容宇的后颈骤然绷紧,像被什么东西盯上的猎物,汗毛根根倒竖。

三年前在野外生存训练时,他被毒蛇盯上就是这种感觉,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仿佛都在收缩,血液逆流般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天灵盖。

他想起欧阳然曾说过,真正的高手能从最细微的动作里看出破绽,就像解密码时能从乱码中找到规律,那时对方正趴在宿舍书桌前,台灯将他的侧脸照得半明半暗,睫毛在密码本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爆炸声突然在左后方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让耳膜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气浪掀飞了半截广告牌,铁皮碎片擦着慕容宇的头皮飞过,带起几缕头发,在墙上撞出火星,烫出焦黑的印记。

灼热的气浪燎得他脸颊发烫,混杂着尘土的风灌进嘴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肺叶像被砂纸打磨过般疼痛。

他趁机翻滚到垃圾桶后面,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传来一阵钝痛,战术裤被碎石划破,伤口渗出血珠,与地面的泥水融为一体。

余光瞥见人质身上的炸药包——红色导线像毒蛇般缠绕在仿真雷管上,计时器的数字正在跳动,鲜红的“03:00”刺得人眼睛生疼,每跳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心脏上。

最关键的是,那枚c4塑胶炸药的纹理过于逼真,边缘甚至能看到凝固的油渍,绝不是演练用的道具。

演练道具他见多了,表面光滑,没有这种因储存不当而产生的细微裂纹,更不会有这种常年接触金属容器留下的压痕。

“人质有危险!”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唾液在干燥的口腔里变得粘稠,吞咽时喉咙发出干涩的声响。

战术刀出鞘的寒光映在他瞳孔里,刀刃上还残留着上次格斗赛的划痕,那是他和欧阳然对练时留下的,当时对方的刀尖擦过他的刀刃,火花溅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转瞬即逝的星子。

“三组跟我突破,二组掩护!”

当他的刀刃划开人质背后的绳索时,指尖触到了炸药包冰冷的金属外壳。

那温度比演练道具低了至少三度,是真实炸药特有的、长时间储存的阴冷,带着地下仓库的潮湿气息。

计时器显示还剩三分钟,导线连接的方式复杂得不像演练科目,倒像是实战中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个结都藏着机关,与他在父亲留下的案件卷宗里看到的示意图如出一辙。

人质扮演者老王原本圆润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松弛的皮肤下泛着青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他凹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颤抖的嘴唇干裂起皮,说话时还不时溢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刚才……刚才有个戴面罩的,说这是真的……”他猛地抓住特警队员的手臂,掌心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对方的制服,“他还说,要是拆不掉,整个街区都得炸上天……”

老王的喉结剧烈滚动,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一鼓一缩。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手腕上那只老旧的石英表随着颤抖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表盘内的指针疯狂跳动,与不远处炸药上闪烁的红色计时器形成诡异的共振。

这两个不同频率的计时装置,此刻却像是死神的双翼,预示着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滋滋的声响像无数只虫子在爬,钻进耳朵里噬咬神经。

慕容宇的心跳骤然加速——拆弹组的通讯频率和他们是同步的,欧阳然那边一定出了问题。

他想起昨夜岗哨亭里,对方肩头上渗血的绷带,纱布下隐约可见的红肉,还有塞给他录音笔时颤抖的指尖。

那指尖的温度此刻仿佛还留在他手心里,烫得像团火,与炸药包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这家伙肯定又逞强了。】慕容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战术手套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迷彩服领口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

他盯着二十米外那个依旧笔直的身影,胸腔里涌起的烦躁比拆弹时面对滴答作响的计时器更让人窒息,像是有只淬了毒的蝎子在心脏周围游走,每一次抽搐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记忆突然被拽回三个月前的格斗决赛现场。

聚光灯下,欧阳然格挡的右臂明显不自然地垂着,护腕处渗出的血迹在纯白道服上晕开,像朵诡异的红梅。

当他用受伤的右臂锁住对手咽喉完成绝杀时,慕容宇清楚看见对方后槽牙几乎要咬碎,额角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裁判哨响的瞬间,那具挺拔的身躯晃了晃,慕容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扶住那具滚烫却僵硬的身体。

没事。带着喘息的两个字砸在耳边,慕容宇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硝烟混着碘伏的味道。

低头时,他瞥见欧阳然藏在背后的左手——食指关节贴着块哆啦A梦图案的创可贴,卡通蓝胖子咧着嘴笑,和那人冷硬如刀削的下颌线形成荒诞的反差。

此刻训练场上的阳光刺得他眼眶发酸,慕容宇突然想起那天医务室的白炽灯下,欧阳然把卡通创可贴盒往他面前一推:下次给你贴皮卡丘的。

“他们被缠住了。”慕容宇将人质推向队友,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战术靴在积水里踩出浪花,溅湿了裤腿,冰凉的液体贴着皮肤渗透进去,冻得肌肉发紧。

“我去接应,你们带人质撤离到安全区。记住,走三号路线,那里的监控是死角,上个月检修时我特意记的位置。”

冲过街角的瞬间,他看见欧阳然正被三个“恐怖分子”围在中间。

对方的攻击招招狠辣,避开了所有护具保护的部位,专攻膝盖和咽喉这些脆弱点,动作里带着明显的杀意,绝不是演练该有的力度。

欧阳然的动作明显受限,左臂不敢发力,每次抬臂时肩膀都会微微下沉,带动锁骨处的银链晃动,显然是旧伤复发,汗水浸透的作训服在伤口处洇出深色痕迹。

但他格挡的时机依然精准,每次都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要害。

尤其是避开扫堂腿的那个动作,膝盖微曲时带起一阵风,迷彩裤腿扬起又落下,暴露出小腿上狰狞的旧伤疤。

这道疤是三年前解救人质时留下的,此刻却与他身体如芦苇般柔韧的摆动形成残酷的反差——明明承受过子弹贯穿的剧痛,此刻却能在失衡的瞬间,凭借肌肉记忆找回重心。

记忆突然翻涌,去年冬天的健身房里,中央空调发出轻微嗡鸣。

欧阳然第三次栽进他怀里时,鼻尖沾着细密的汗珠,发梢还带着薄荷洗发水的清香。

陆队,我真的学不会...尾音带着懊恼的鼻音,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连带迷彩服领口都染上潮湿的温度。

他习惯性抬手想敲对方后脑勺,却在指尖触到柔软发顶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改为轻轻按压。

那时的欧阳然总爱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说我小脑退化,那你教我不就是在教笨蛋?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乖乖重复着侧翻动作。

陆川望着青年因运动而泛红的侧脸,喉咙发紧,只能转身调整器械掩饰慌乱。

现在想来,那些反复练习的动作,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实战,而是为了能在对方倒下时,顺理成章地将人揽入怀中。

最让慕容宇心惊的是,其中一个“恐怖分子”的侧踢动作——右腿屈膝抬起时,左手会下意识按住膝盖,这个习惯性动作他太熟悉了。

格斗决赛那天,李默就是这样踹向他后背的,当时这个小动作让他看出了破绽,才躲过一劫。

此刻那只按住膝盖的手上戴着枚银色戒指,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和赵国安手指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砰!”枪声在巷子里回荡,像惊雷般炸响,惊飞了屋顶的麻雀。

慕容宇故意打偏了子弹,击中“恐怖分子”脚边的水桶。

水花溅起的瞬间,他已经扑到欧阳然身边,战术刀横在两人之间,刀刃上的寒光逼得敌人后退半步,映出他们惊慌失措的脸。

你怎么来了?欧阳然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铁锈味在齿缝间蔓延。

他单膝跪地撑着水泥地,防弹衣左肩被撕开狰狞裂口,殷红正顺着战术背带蜿蜒成溪。

胸口剧烈起伏间,撕裂的嘴角渗出串串血珠,顺着下颌棱角坠入衣领,在脖颈处晕开诡异的红梅。

那枚白玉平安扣不知何时已沾染斑斑血迹,温润的玉面映着他苍白如纸的脸。

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冰凉的玉石,去年除夕夜的记忆突然翻涌——慕容宇裹着寒气闯进值班室,冻得通红的手里攥着还带着檀香的锦盒,笑骂他整天往危险堆里钻。

当时他嫌弃地撇嘴说封建迷信,却在深夜偷偷将平安扣系在贴身衣袋,连出任务时都要隔着布料反复确认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