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那它怎么会在你箱子里?”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给我打!打到她承认为止!”
张嬷嬷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狞笑着走了过来。藤条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在陆清沅身上。
“啊!”陆清沅疼得惨叫一声,单薄的衣服瞬间被抽破,一道血痕清晰地印在皮肤上。
“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害死昀川了?!”张嬷嬷厉声逼问,藤条又一次落下。
“我没有!我没有!”陆清沅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她知道,一旦承认,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藤条一下下落在她身上,疼得她几乎失去知觉。她能感觉到血顺着衣服流下来,浸湿了身下的稻草。意识模糊间,她仿佛看到顾昀川冲了进来,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可她眨了眨眼,眼前只有王氏狰狞的脸,和张嬷嬷扬起的藤条。
“住手!”一声嘶哑的怒喝传来,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昀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身子因为虚弱而微微摇晃,眼神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心疼。他看着地上蜷缩着的陆清沅,她的衣服被打得破烂不堪,浑身是血,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玉兰,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娘!你们在干什么!”顾昀川冲过去,一把将张嬷嬷推开,将陆清沅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子烫得吓人,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昀川?你怎么来了?”王氏没想到他会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娘在替你教训这个毒妇!你看她藏的带血的衣服,她就是想害死你啊!”
顾昀川没看那件衣服,只是紧紧抱着陆清沅,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谁让你们动她的?!我有没有说过,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准动她!”
“可她是毒妇啊!”王氏还在辩解。
“她是我妻子!”顾昀川怒吼一声,第一次对母亲发这么大的火,“在我心里,她不是什么毒妇!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氏被他吼得愣住了,看着儿子眼中的愤怒和失望,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慌乱。
顾昀川不再看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陆清沅,她身上的血蹭到了他的衣襟上,温热而刺眼。“清沅,别怕,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家。”他轻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陆清沅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他苍白的脸,虚弱地说:“昀川……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顾昀川打断她,眼眶通红,“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柴房。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陆清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顾昀川抱着她,快步往西厢房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知道,这次他不能再退缩了,他必须保护好她,哪怕是和母亲决裂,也在所不惜。
可他没看到,在他身后,王氏看着他抱着陆清沅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冰冷的决绝。而躲在廊柱后的柳如眉,看着陆清沅染血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这只是开始,陆清沅,你的死期,不远了。
西厢房里,顾昀川小心翼翼地为陆清沅清理伤口,上药。她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新伤叠着旧伤,每一处都像在他心上割了一刀。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微微一颤。
他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柴房里的那顿毒打,不仅打在她的身上,更打在了他们之间那道本就存在的裂痕上,让它变得更深,更宽,几乎要将两人彻底隔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场用鲜血铺就的陷害,只是王氏和柳如眉计划中的一环。她们要的,从来都不是让陆清沅受些皮肉之苦,而是要她的命,要彻底斩断他和她之间的情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遮住了月亮,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顾昀川守在陆清沅床边,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沅,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命运的齿轮,早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朝着最残酷的方向,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