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
黑衣人冷笑,
“这是李存礼将军亲传的锁脉手法,除非他本人,无人能解。”
大贺枫心中骇然,
“在下为应天皇后臣子——大贺枫,皇后与李将军有合作,还请将我送回大营。”
“先去见李将军,你自然能回去。”
…
林远驾着马车,钟小葵在车厢内查看耶律尧光的情况。
“他也喝了毒酒,不过已经吃过解药了,很快就能醒来。”
“嗯,先带他回银州城吧。”
林远回头,见钟小葵歪着脑袋,眼睛明亮地笑着。
“你总算是比之前胖一些了。”
“你喜欢胖的吗?”
“那当然不是。”
林远轻笑,
“是你太瘦了。钟小葵,我想问你个问题。”
“当然可以,我一定会尽心回答。”
钟小葵坐到林远身边。林远斟酌着开口:
“我已经有了沁儿和蚩梦,你不会感到别扭吗?”
“王侯妻妾成群最是自然,我为什么要别扭?”
“可是。”
林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如果沁儿或者蚩梦喜欢其他男人的话,我会很伤心,甚至是愤怒。这就是戴绿帽子。你,没有这种想法吗?”
钟小葵垂下眼眸:
“林远,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和我们很不一样。你眼里没有一丝礼数,是纯善之人。在你眼里,没有什么下人,没有什么奴仆。可对我来说不一样。”
她抬起头,眼中映着月光:
“在我看来,能成为你的女人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了。我甚至会觉得,你的女人多一些可以让你诞下更多子嗣,我也会很高兴。”
“你这是典型的奴隶思想。”
林远轻叹,
“小葵,你自己想好就行。真的做好决定的话,回了长安——”
他在钟小葵脸蛋上轻轻一吻:
“你就要,和我…知道吗?”
“我早就想好了。”
钟小葵靠在他肩头,
“从成都外的那个雨夜,我就想好了。”
耶律尧光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男子坐在前方,一名女子正靠在他肩头。身下传来规律的颠簸,似乎是在马车上行进。
“我这是在哪里?”
他揉着发痛的额角,
“我记得喝酒之后,就晕倒了。”
“你喝毒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耶律尧光猛地抬头:
“老师?是你救了我吗?”
钟小葵急忙坐直身子,接过驾驶马车的缰绳。林远挪进车厢,在耶律尧光侧边坐下。
“不,”
他平静地说,
“是你的人救了你,我把你劫走了。”
耶律尧光愣住,随即苦笑:
“老师还是这么直接,所以我现在是俘虏了?”
“算是吧。”
林远整理一番衣服,将水囊递给耶律尧光。
“不过你母后应该很快会收到消息。”
耶律尧光接过水囊,眼神复杂:
“老师为何要这么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
“杀你?”
林远轻笑,
“那我这些年教你的那些道理,岂不是白费了?”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耶律尧光扶住车厢。窗外阳光洒落,照见师徒二人对视的身影——一个带着无奈的笑意,一个眼中满是困惑。
“老师是想用我威胁母后退兵?”
“聪明。”
林远赞许地点头,
“不过更准确地说,是给你个机会展现作为储君的价值。”
耶律尧光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若母后不顾我的性命继续进攻呢?”
“那你就该好好想想——”
林远目光深邃,
“一个连儿子性命都不在乎的母亲,是否值得你效忠。”
“老师,学生不明白,您完全可以用学生的头颅祭旗,然后,攻破契丹,再一举拿下整个中原。”
“你死了,你大哥就继位了,到时候他若是和李嗣源联手,我也不敢保证可以两线作战,火器虽利,并非无敌。”
耶律尧光垂下头颅,说道: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您在,契丹就没有入主中原的那天。”
“你可以和你的父亲一样,发展草原,与中原和平共处,草原的子民,也不想无端挑起战争。”
“草原勇士无惧生死。”
“可他们也有妻子儿女,人都是一样的。”
马车内,耶律尧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知道,父皇他一直想进攻中原,达成不世之功。碍于与老师和几位叔叔的情谊,选择了发展草原。”
“耶律兄闯荡中原时,正值乱世。”
林远目光深远,
“尸横遍野,饿殍浮生。这是进攻中原的绝佳机会,可也让他知道了百姓的疾苦。功名,不重要,那个时候,契丹尚不稳定,可你父皇称帝时,中原,几乎已被我与李嗣源分割而治,他,没有机会了,也不需要了。”
“可老师,你说过天下一统才能终结乱世。”
“对,我是这么想的。”
林远抬起头,直视耶律尧光,
“可我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况且异族入主,中原百姓势必被当做畜牲对待。”
“老师,你不相信我?不相信父皇?”
“尧光,有些事你不懂。”
林远叹息,
“这是中原大地饱受摧残得出的结论。中原,只能由中原人掌握。”
“不,老师!我要做太宗那样的皇帝,我能行!”
林远笑了几声,笑声中带着苦涩:
“不是我不信你,是,信不过这天道无常。”
…
洞外狂风呼啸,篝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嶙峋石壁上摇曳不定。钟小葵正用刀将烤好的鹿肉切成薄片,小心地喂到林远唇边。耶律尧光盯着跳跃的火苗,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学生还是不明白,”
耶律尧光突然打破沉默,
“母后为何非要置您于死地?当年您教我和大哥时,她看起来,与您并未交恶。”
林远咽下烤肉,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你母后早就杀我了,他觉得我教你们的东西,是汉家的软弱,让你失去了和你大哥争皇位的野心,更恨我不与她合作,支持你上位。”
他忽然伸手接住钟小葵递来的酒囊,仰头饮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母后真是,唉。”
“怎么,你在惆怅什么?耶律阿保机可不像你一样,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难,他的心性最是很豁达,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只要知道,你母后不会害你,有一天,我带兵打败了你,也不会害你。”
耶律尧光突然跪下,
“只有学生登基,方能结束这一切,老师放心,学生不会让母后这么任性下去。”
“哦?看来,草原又要出现一只雄鹰了。”
“老师,别的不说,此间事了,我就做主,快些让质舞嫁给你,一旦联姻,母后便再没有出兵的理由,到时候,我也能叫老师妹夫了。”
“你和你那死爹真是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