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天速星——段成天,对吧?”
白衣人缓缓开口,
“让你那个身手不错的小徒弟拿着无关紧要的东西作饵,吸引追兵的注意,好让你自己带着真正重要的东西趁机逃走,真是好计策啊。”
段成天看着拦路的李存礼,心知计划已然败露,他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计策再好,不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李存礼呵呵轻笑,优雅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呵呵呵,皇宫内,想要对监国不利的不良人都已伏诛,在下,通文馆李存礼。段先生,得罪了。”
话音落下,杀机四溢!一场悬殊的战斗,已然不可避免。
骆小北在混乱的洛阳大街上拼命狂奔,心脏狂跳不止。皇宫方向的喊杀声、以及突然出现的追兵,都让他意识到出了大事!他迫切地想找到师父段成天,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叔?!”
就在他慌不择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铁塔般从天而降!只见那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刘叔,此刻手持一柄骇人的开山巨斧,猛地拦在了追击的禁军队伍前,为骆小北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小北!不是让你拿到东西就立刻走吗?!你回来干什么?!”
刘叔头也不回地怒吼道,声音焦急万分。
“刘叔!到底怎么了?!我师父呢?!”
骆小北急得大喊,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滚!马上给老子滚!别回头!去徽安门!快!”
刘叔咆哮着,不再多言,挥舞着巨斧,如同猛虎下山般主动冲入了禁军人群之中,瞬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硬生生挡住了追兵的去路!
骆小北看着怀中那冰冷的竹筒,又看了看为了掩护他而陷入重围的刘叔,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他最终一咬牙,想起师父严厉的叮嘱,转身朝着徽安门的方向奋力冲去!
…
“追!别让那小崽子跑了!不良人逆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名禁军将领挥舞着战刀,指着骆小北消失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呐喊。
骆小北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耳边风声呼啸。‘师父,师父让我去藏兵谷,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一定要把东西送到!’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徽安门时!
“咻——!”
一支冰冷的箭矢如同毒蛇般从暗处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左肩!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街道上,怀中的竹筒也滚落一旁。
“小崽子,跑得还挺快!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一名追上来的禁军士兵狞笑着,举起手中的横刀,就朝着倒在地上的骆小北狠狠刺下!
骆小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只听“噗嗤”一声轻响,以及一声闷哼!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而那把刺向他的刀,停在了半空。那名禁军士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
那里赫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线!鲜血正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重重倒地,没了声息。
“谢,谢谢你。”
骆小北惊魂未定,忍着剧痛道谢。那救他的人并未回答,只是手腕一抖,利落地甩去剑身上温热的鲜血。那柄剑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剑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雾气——正是名剑“雾霜”!
来人甚至没有多看骆小北一眼,身形再次一动,如同离弦之箭般主动冲向后面追来的其余禁军!剑光闪烁,寒气逼人,瞬间又将几人斩于剑下,其身手之高,远超寻常高手!
洛阳城外,幽深的树林中。
骆小北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竹筒。回想起师父最后的叮嘱、刘叔的拼死掩护,以及那救了他的神秘女子的话语,他沉默了许久,泪水无声地滑落。
那戴着斗笠的女子站在一旁,声音清冷地打破了寂静:
“你师父骗了你。他让你去取的东西,应该很重要,但真正作饵吸引注意力的,是他自己。他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不会的!”
骆小北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的希望,
“师父他武功那么高,他一定会想办法脱身来找我的!他答应过要教我更多的本事!”
女子没有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欲离开这片是非之地。骆小北见状,急忙爬起身,忍着肩头的剧痛,踉踉跄跄地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女子没有回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骆小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女子的背影重重地磕头,额头沾满了泥土和枯叶,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
“我,我求您!求您助我报仇!我知道您武功高强!求您教我!让我能为师父和刘叔他们报仇!求求您了!”
看着他这副卑微又决绝的模样,女子斗笠下的面容似乎微微动容。这场景,恍惚间让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久远的身影,那个同样曾无助、却最终走上一条截然不同道路的人。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跟我走吧。”
…
大街上,段成天一人,竟杀死了数十名禁军,李存礼踩着他的尸体,有些愤怒。
“原来,你才是饵,好算计。”
…
数日后,垣县城。女子依旧戴着斗笠,遮掩着面容。她对着骆小北说道:
“你想报仇,靠你现在的本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去凤翔吧。”
“凤翔?”
骆小北吃了一惊,
“姐姐,那,那是岐国的地方!可是,秦王现在也要把不良人,咳咳,把我们赶尽杀绝,岐国和秦国关系密切,我去了凤翔,岂不是自投罗网?我。”
“去了凤翔,想办法找到幻音坊的人。”
女子打断他的疑虑,语气不容置疑,
“向她们说明你的来历和遭遇。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这。”
骆小北仍然犹豫不决,幻音坊同样是强大的诸侯势力,他一个丧家之犬,如何取信于人?
看他这般模样,女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解下腰间那柄一直随身携带、寒气逼人的宝剑——雾霜剑,递到了骆小北面前。
“这把剑,原本是他的佩剑。”
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波澜,
“拿着它。见到幻音坊的主事之人,出示此剑。看在这把剑原主人的情分上,她们,至少不会为难你。放心吧。”
骆小北双手颤抖地接过这柄沉甸甸的、蕴含着无数故事和寒意的名剑。他低头看着剑身上流转的微光,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剑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女子深深一拜,然后毅然转身,朝着凤翔的方向独自离去。
…
骆小北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垣县的城门口,正准备继续赶路。忽然,他注意到城门附近,一个背着比人还大的行囊、衣着朴素的小姑娘,正焦急地拉住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询问着什么,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疲惫。他隐约听到小姑娘那带着口音的声音:
“这位大叔,您,您晓不晓得‘不良人’?您有没有见过额弟弟?他大概这么高。”
然而,一听到“不良人”这三个字,所有被问到的行人无不脸色大变,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连连摆手,迅速避开,生怕惹上任何麻烦。
骆小北顿时皱紧了眉头。‘寻找不良人?还是个这么小的姑娘?’他心中升起一股疑惑和警惕。如今世道,人人对“不良人”避之唯恐不及,这小姑娘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
他思索片刻,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压低了斗笠,暗中跟上了那个依旧在人群中茫然无助、四处询问的小姑娘,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这背后又是否隐藏着什么陷阱或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