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潘大虎将手机随手扔在破旧的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脸上横肉紧绷，眼神里没有丝毫对那位“李书记”的信任，只有野兽般的警惕。
“帮我们？”
潘大虎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拿起桌上散落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李洋与一个神秘男子在灯光昏暗的会所角落交谈，另一张则是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被递过去的瞬间。
“二虎，你记住，到了这个位置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他李洋现在答应得痛快，是因为他怕这些照片流出去！但他绝不会甘心一直被我们捏着脖子。”
潘二虎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那……那怎么办？他要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们不是更危险？”
“所以他让我给他时间，我就给他时间！”
潘大虎眼神阴鸷，“但这时间，不是给他用来想办法对付我们的。你听着，二虎，”
他凑近几分，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今晚就走，去南边，找‘黑皮’他们，在我给你消息之前，不要回来，也不要主动联系我。”
“哥，至于吗？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
“至于！”
潘大虎低吼一声，打断了他，“正因为有把柄，他才更可能狗急跳墙！他李洋能动用的资源，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找几个‘意外’让我们闭嘴，对他来说未必是难事。你走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他要是老老实实把贷款批下来，大家相安无事；他要是敢耍花样……”
潘大虎没有说下去，只是拿起一张照片，用粗壮的手指狠狠点了点上面李洋模糊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同归于尽的狠厉。
潘二虎看着哥哥的神情，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重重点了点头：“好，哥，我听你的！你一个人千万小心！”
“去吧！只要安全，他就不会动我！”
送走二虎以后，潘大虎又把那个破电话拿了起来，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李洋书记打过电话了！”
潘大虎说道。
“情况怎么样了？他也没有答应？”
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老板，他说他要时间，我怀疑他是要找人调查我！”
潘大虎分析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
“调查你？他当然会调查你。李洋要是这么容易就范，他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老板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大虎，你怕他调查吗？”
潘大虎心头一凛，握着老旧听筒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老板没有名字，或者说，潘大虎只知道他叫“老板”。
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这种最原始、最不容易被追踪的方式，他甚至无法从声音准确判断出对方的年龄，只知道这人能量极大，心思极深，手段也极狠。
“我怕什么？”
潘大虎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几分江湖人的硬气，“我潘大虎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查来查去，无非是查到我以前那些打架斗殴、开赌放贷的烂事，这些能奈我何？关键是……我们手里那东西，够硬吗？”
这才是潘大虎最关心的。
他像个冲在前面的卒子，但前提是手里的武器得是真的，能打死人。
“硬度足够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老板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但是大虎，你把事情想简单了。李洋调查你，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你定罪。”
潘大虎眼神一凝：“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判断你的‘类型’。”
老板缓缓说道，“判断你是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蠢货，还是一个懂得利用规则、知道如何一击致命的麻烦，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是一个不计后果、随时可能引爆的亡命徒。”
潘大虎瞬间就明白了。
江湖混迹多年，他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对方评估你的威胁等级，决定是安抚、震慑，还是……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