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他干净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非常轻柔地，拂过她的鼻尖，擦掉了那一点面粉。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有点凉，却又像带着电流，让黎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做完这个动作，手指停顿在半空，似乎也愣了一下。
他看着黎姿瞬间泛红的脸颊和微微睁大的眼睛，自己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滚烫的张力。
黑瞎子刚好叼着根牙签晃悠到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大，然后露出一个“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的贼笑，非常识趣地、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厨房的推拉门轻轻带上了。
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黎姿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烧，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干。
张起灵看着她，那双深邃如同古井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犹豫，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他缓缓收回了手，垂在身侧，微微握紧。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敲在黎姿的心上。
“黎姿。”
他叫她的全名。
“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说很多话。”
“但，”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她，像是许下一个重于生命的承诺，“我会一直在。”
“在你身边。”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誓言。只有最简单，最直白，却也最沉重的几个字。
——我会一直在，在你身边。
这对于习惯了孤独，背负了千年，沉默寡言的张起灵来说，已经是所能给出的，最极致的告白。
黎姿望着他，望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辩的认真和坚定，望着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廓。
她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她等了这么久，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了这颗冰冷了太久的心，终于愿意为她敞开一条缝隙，愿意让她住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无比温暖的笑容。
她伸出手，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轻轻抓住了他垂在身侧、微微握拳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细，却能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蕴含着强大力量肌肉。
“好。”黎姿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带着笑，也带着无比的郑重，“说话算话。”
张起灵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她掌心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欣喜和接纳，那颗悬着的心，仿佛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的温度，比任何语言都更能传递彼此的心意。
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全新的定义。
是彼此认定的，相伴一生的人。
窗外的夕阳正好，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