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清算(2 / 2)

第二天一早,白芷就把那枚玉坠和字条呈到沈月漪面前。

“主子果然料中了,沈庶人的确想往外传消息,不过咱们的人截了下来。”白芷恭敬地说。

沈月漪把玩着玉坠,嘴角微微上扬:“真是母女情深啊,可惜了……”她随手把玉坠丢进妆匣里,“字条烧了,这个,就当是沈庶人孝敬本宫的了。”

“那…沈庶人要不要让人.......?”白芷低声问道,手上做出要让人去冷宫的动作。

“不必。”沈月漪眼中掠过一丝冷光,“让她抱着希望再等等,只有希望落空时的绝望,才是最有趣的。”

白芷心里一凛,低头应了下来。

……

半个月过去了,沈绾绾期盼的救援始终没来,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了,眼里已然没了光芒,时常对着墙喃喃自语。

这日,沈月漪踏进了冷宫。

她一身正红宫装,金线绣出凤凰纹样,日光下明艳夺目,发间那顶珠翠凤冠,更是熠熠生辉。

她站在破败院落中,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两个粗使婆子一把将沈绾绾押跪在地。

沈月漪缓缓上前几步,垂眼瞧着地上的人,唇角微扬:“这几日,妹妹过得如何?”

沈绾绾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恨意:“沈月漪!是你害我!”

“话可不能乱说,”她故作惊讶,“欺君罔上的是你,与本宫何干?”

“你偷了我的玉佩!顶替我的恩情!你这贱人——”沈绾绾挣扎着嘶喊,几乎癫狂。

沈月漪轻笑一声,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骗久了,自己都信了?当年救皇上的人,从来都是我,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笑话。”

沈绾绾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你分明……”

沈月漪接过话,笑容越发冷:“分明是妹妹你太蠢了。”

她环视四周,语气轻蔑:“看看你现在,多可怜,以为扔个玉坠、让人传个信儿就能得救?告诉你,你姨娘那边,早就自身难保了。”

沈绾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对我姨娘做了什么?!”

“不过是把你害我的证据送到了父亲那儿,你知道的,父亲最疼我了。”沈月漪淡淡的笑着说道,“这会儿,你姨娘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你、你个毒妇!”沈绾绾尖叫着扑上来,却被身旁的婆子给死死的按住了。

沈月漪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语气冰冷地说:“这才到哪儿?等着吧,好妹妹,你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她直起身,恢复了一国之后的威仪和气势:“沈庶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即日起,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探视。”而后转头看向冷宫的管事嬷嬷,语气凌厉的说:“本宫可不希望,沈庶人突然遭遇什么不测,记得,让沈庶人好好的活着。”

沈月漪在说话时刻意加深了‘好好的’这三个字的语气,看着那嬷嬷心神领会的眼神和表情后,就放心的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在沈绾绾绝望与愤恨的目光中,轻快的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冷宫大门,就看见陆离舟站在不远处,像是已等好一会儿了。

“皇上怎么来了?”沈月漪微微蹙眉,语气平淡的问道。

“听说你来了冷宫,不放心,过来看看。”陆离舟眼神几不可察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她没冲撞你吧?”

沈月漪轻轻的摇头:“不过是些疯话罢了,皇上不必挂心。”

陆离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月漪,沈氏虽罪有应得,但……还望你能别做得太过。”

沈月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皇上这是心疼了?”

“朕是担心你!”陆离舟急忙解释,“冷宫人多眼杂,朕怕你落人口实,那些事,交给底下人动手就好,何必亲自呢?”

沈月漪神色稍缓,却仍带着些疏离:“臣妾自有分寸,多谢皇上关心。”

陆离舟看着她冷淡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这些时日,无论他怎么示好,月漪总是这样不冷不热,就好像在他们之间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陆离舟看着她,语气小心:“朕在勤政殿备了酒菜,陪朕去坐坐?”

沈月漪沉默一瞬,终是点头:“臣妾遵命。”

偏殿内,烛火微晃,陆离舟话渐渐多了,讲朝堂、谈边关、说抱负……仿佛回到多年前平王府中,少年王爷对着王妃畅想未来的光景。

沈月漪只静静听着,偶尔抬眼,却少应答。

陆离舟声音渐低,他明白,他们之间这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日影西斜,她起身告退,他执意要送。

他握她的手一同坐上御辇,车缓慢的前行,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宫门落下,陆离舟仍站在原地不动。

魏明低声问:“陛下,回宫吗?”

他望着深宫,轻声问:“你说,怎样……她才愿重新接纳朕?”

魏明躬身:“陛下以真心待,娘娘总会回心转意。”

陆离舟苦笑了一下:“……总会吧。”

他转身离去,夕阳照得他背影一片孤清。

而凤仪宫内,沈月漪独自倚在窗边,望着天边沉落的残阳,眼中情绪翻涌,终是化作一片无声的波澜。

【宿主,刚才为什么不趁机原谅他啊,他明明已经很愧疚了。】夭夭很是不解。

【太快原谅,他很快就不在意了。】沈月漪语气平静,【就要这样若即若离,让他一直记得这份亏欠,但又不能一直愧疚,一直愧疚就会只想逃避。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你们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复杂了。】夭夭感叹。

沈月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天边已经沉下,只余些许尾光的夕阳,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复杂吗?人都是这样的吧。

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只有在自己安全无虞、生活富足的时候,才会有心情风花雪月。

想到这,她揉了揉额角,挥开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杂念,转身吩咐:“白术,备水,本宫要沐浴。”

无论如何,这出戏还得演下去,为了原主,也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