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三脚!如同攻城锤般狂暴的力量,狠狠轰击在扭曲变形的铁门上!
伴随着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那扇厚重的铁门再也无法承受,门锁连同部分铰链彻底崩裂!整扇门向内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扬起漫天灰尘!
刺眼的光线从走廊涌入昏暗的囚室,勾勒出一个高大、狂暴、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秦昀!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性威压。
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双眼赤红,如同燃烧着地狱的业火,死死锁定在背靠墙壁、手持锈蚀金属管、如同困兽般绝望的我身上!他身上昂贵的礼服沾着灰尘和踹门的痕迹,领口微敞,露出剧烈起伏的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毁灭的气息。
“林!宴!”他低吼着我的名字,声音嘶哑,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要将我撕成碎片的狂暴杀意!他一步踏进囚室,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心脏和咽喉!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和暴怒戾气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抬起了手,那骨节分明、曾温柔执起苏蔓的手,此刻却如同死神的利爪,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我的脖颈狠狠抓来!
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苏蔓的求救!GALAtEA-07的呼喊!都将在秦昀的暴怒下化为齑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吞没!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和窒息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如同雷霆炸响般的爆裂轰鸣!
“轰——!!!”
声音来自走廊深处!不是枪声!更像是……定向爆破的闷响!整个主楼都为之剧烈一震!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秦昀抓向我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他脸上那毁灭一切的暴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他猛地回头,望向走廊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
就在他惊愕回头的电光火石之间!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数道中气十足、带着绝对权威的厉喝声,如同炸雷般在走廊里响起!紧接着是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数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走廊的昏暗和囚室的尘埃!光柱精准地锁定在门口秦昀那高大而惊愕的身影上!
刺眼的光线下,我看到门口瞬间出现了多名身穿黑色作战服、头戴防弹头盔、手持突击步枪的身影!他们动作迅猛如猎豹,战术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占据了门口和走廊的有利位置!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牢牢锁定了秦昀!
警察?!
他们……他们真的来了?!因为GALAtEA-07?!
巨大的震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我的全身!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得救了!我们……有救了?!
秦昀僵在原地,脸上所有的表情——暴怒、惊愕、掌控一切的自负——都在瞬间凝固、碎裂!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看着那些如同神兵天降般的警察,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如同信仰崩塌般的茫然和……一丝转瞬即逝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的私人庄园!”他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色厉内荏。
“秦昀!我们是市局特别行动队!”为首一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警官厉声喝道,“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非法人体实验以及危害公共安全!现在立刻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冰冷的事实指控!
人体实验!他们知道!GALAtEA-07真的传递了信息!
“人体实验?荒谬!”秦昀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试图辩解,但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枪口和警察身后更远处影影绰绰的、更多全副武装的身影,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终于彻底崩溃!
他知道,抵抗是徒劳的!他精心构筑的堡垒,被从内部(那个废弃的电话接口?)和外部同时攻破了!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如同毒蛇般扫过瘫软在墙角、泪流满面的我,又扫向混乱的庄园深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苏蔓?也许是逃跑的路径?
最终,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不甘、怨毒和一丝疯狂的笑容。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诡异而冰冷,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你们……懂什么?完美……只有我能创造完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病态的偏执。
最终,在数支突击步枪的绝对威慑下,秦昀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举起了双手,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跪倒在地,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特警迅速扑上,反剪双臂,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那曾经掌控一切、如同神只般的身影,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被粗暴地拖拽起来。
“带走!”冷峻警官一挥手。
“等等!苏蔓!新娘苏蔓!还有陈晚!”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哑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泪水而哽咽,“她们都被控制了!苏蔓颈后有控制器!快救她们!”
“放心,林小姐。”警官转向我,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安抚,“目标人物均已控制。医疗队正在处理。你安全了。”他示意旁边一名女警上前照顾我。
我瘫软在女警的搀扶下,浑身脱力,巨大的情绪冲击让我几乎站立不稳。获救了……真的获救了……
我被女警搀扶着,踉跄地走出那间如同噩梦般的囚室。走廊里一片狼藉,弥漫着硝烟和灰尘的味道。
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有条不紊地搜索、控制现场。宾客们早已被疏散隔离,庄园里虚假的喜庆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执法行动和劫后余生的混乱。
在庄园主楼门口,我看到了被两名女警小心搀扶出来的苏蔓。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迹(手腕的伤?)斑斑、象征绝望的华丽婚纱,但巨大的裙摆已被剪开,便于行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淤伤。她的手腕被专业的夹板和绷带固定着,显然是刚刚处理过。两名医护人员正围着她,低声询问着什么。
但她的眼神……
空洞。
死寂。
比我在祭坛上看到的、被程序设定的“明亮爱慕”更加彻底的空洞和死寂。
她就那样站着,任由医护人员和女警摆布,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指令、彻底断电的玩偶。
她的目光茫然地落在虚空中,没有任何焦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灵魂早已被彻底抽离碾碎,只留下一具被过度使用、伤痕累累的躯壳。
“苏蔓……”我哽咽着呼唤她的名字,试图靠近。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极其迟缓地聚焦在我脸上。
那空洞的眼眸里,没有重逢的喜悦,没有获救的激动,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死寂。她看着我,却又好像穿透了我,目光落在某个遥远而虚无的地方。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重新陷入了那种令人心碎的麻木状态。
巨大的悲恸瞬间攫住了我!泪水汹涌而出!秦昀成功了!
在警察破门而入前的最后一刻,在“最终场景固化程序”几乎完成的瞬间,他或许启动了某种终极指令,或许那持续的控制和折磨早已耗尽了她的灵魂……苏蔓,那个曾经木讷却还有着自我反应的苏蔓,终究还是没能回来!
她变成了一具……真正意义上的、没有灵魂的完美傀儡!
陈晚没有被当场看到。后来听说,在混乱爆发时,她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有人说她趁乱从庄园后门的小路逃进了山林,有人说她可能被秦昀的人秘密带走了,也有人说她早已是惊弓之鸟,在警察到来前就选择了自我了断……众说纷纭,最终没有定论。
那个曾经活泼靓丽、对秦昀充满病态崇拜和恐惧的“好妹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充满谜团的背影。
警方的调查漫长而艰难。秦昀的公司——“神经接口与认知优化研究所”(N.I.c.E)——被彻底查封。
大量触目惊心的实验记录被曝光,揭示了其打着“行为优化”、“认知提升”旗号,进行惨无人道的非法人体实验和神经控制的真相。苏蔓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秦昀被控多项重罪,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中复杂。
证据链的关键环节——苏蔓本人的证词——几乎为零。
她的精神状态被诊断为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发解离性障碍,认知功能严重受损,无法提供任何有效证词。
那份我在废弃图书馆找到的、写着“S..”的实验记录碎片,在混乱中遗失了,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秦昀聘请了顶级的律师团队,将核心罪责推给研究所已“销毁”的底层数据和“擅自行动”的下属(比如消失的陈晚和艾米老师),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理念超前但管理疏忽”的科技狂人。
法庭上,秦昀不再暴怒,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充满精英气质的模样。
他侃侃而谈他的“优化人类潜能”的“伟大愿景”,对苏蔓的“照顾”和“治疗”被描述成“深情的付出”和“科学探索的代价”。他强大的背景和影响力开始发挥作用。
媒体上开始出现一些“理性”的声音,质疑警方的“过度执法”,渲染秦昀的“天才”和“贡献”,甚至将苏蔓描绘成一个“精神本就存在问题”、“需要被引导”的可怜人。
我的证词至关重要,但也备受攻击。
秦昀的律师反复质疑我闯入“禁区”的动机,质疑我精神状态的“稳定性”,暗示我对秦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或“因嫉妒而诽谤”。
那份签着我名字的保密协议,成了对方攻击我的有力武器,证明我曾“自愿参与”并“承诺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