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也许有用!
巨大的狂喜混合着极寒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死死夹住塑料片,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不是往外撬(那不可能),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可能是解锁的方向——拼命地、颤抖地、一点一点地……扭动!
塑料片在我的手指和坚硬的金属之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割破,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又在接触冰冷金属的刹那冻结!剧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反而带来一丝清醒!
扭动!再扭动一点!
嘎吱……嘎吱……
金属内部传来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锁舌……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外面!外面的挂锁!也许……也许锁梁和锁孔之间,也因为这内部的微小松动,出现了一丝缝隙?!
这个念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濒死的恐惧,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右手那根手指和那块小小的塑料片上!扭动!持续地、坚定地、用尽生命最后火花的……扭动!
嘎吱……嘎吱吱……
声音在死寂的冰柜内部回荡,如同希望的号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几个世纪。就在我的意志力即将彻底燃烧殆尽,手指即将彻底冻僵失去知觉的瞬间——
咔哒!
一声比之前任何声音都要清晰、都要悦耳的轻响,从冰柜门锁内部传来!
紧接着——
冰柜厚重的外门,似乎……极其轻微地……弹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冰冷但相对温暖(与冰柜内部相比)的空气,混合着仓库里那熟悉的血腥、防腐剂和草药的气味,猛地从那条缝隙里涌了进来!
新鲜的空气!自由的空气!
生的希望像一股暖流,瞬间注入我冻僵的躯体!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求生欲的驱动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蜷缩的身体猛地伸展,用肩膀和后背,狠狠撞向那条刚刚开启的门缝!
嘎吱——!
厚重的冰柜门,被这股决死的力量撞开了更大的缝隙!足够一个人侧身挤出去!
“呃啊!”我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嘶吼,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用尽全身力气,从那条散发着死亡寒气的缝隙里,连滚带爬地摔了出来!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刺骨的寒意依旧,但比起冰柜内部的绝对零度,这里简直如同温暖的春天!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怪味却无比珍贵的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咳嗽。
我出来了!我活下来了!
但狂喜只持续了一瞬。冰冷的现实瞬间回归。
我还在这地狱般的仓库里!陈姨随时可能回来!我的脚踝剧痛,身体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浑身沾满冰屑、灰尘和……冻肉上的不明粘液。手机早已没电。
必须立刻离开!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双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不听使唤。手臂和后背被冻肉和冰柜内壁划破的地方,此刻才开始传来迟来的、火辣辣的剧痛。被塑料片割破的手指也在流血。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靠近侧门的方向,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还有……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陈姨回来了?!这么快?!
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我像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扑向离我最近的掩体——那个巨大的、刻满诡异符号的粗陶大瓮!我蜷缩在瓮后面,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瓮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吱嘎——
厚重的侧门被推开了。陈姨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手里似乎没拿东西,脚步显得有些……匆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她没有走向冰柜区域,而是径直走向了仓库深处,那个堆放着巨大冰柜和铁皮工作台的核心区域!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那个……关着我的冰柜!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发现我逃出来了?!
陈姨快步走到冰柜前。冰柜的门,因为我的撞击,还虚掩着一条明显的缝隙。她伸出手,抓住冰冷的金属把手,猛地将门完全拉开!
白色的寒雾汹涌而出!
陈姨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她的身体就猛地僵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同实质的、狂暴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意,瞬间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猛地转身,那双在昏暗中闪烁着怨毒红光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疯狂地扫视着整个黑暗的仓库!
“小……宴……”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扭曲,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非人的暴戾,“你……在……哪……里?!”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开始一步步,朝着我藏身的粗陶大瓮方向走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完了!被发现了!瓮后面根本藏不住人!
绝望再次扼住了我的喉咙!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抵抗,闭目等死的时候——
我的左手,在冰冷的地面上无意识地摸索,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东西!
是工具!铁皮工作台头的……放血锥!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种原始的、绝望的凶戾。
陈姨的脚步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