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山崖上的流寇营地一片狼藉,弥漫着呛人的辣椒味和硝烟味。
赵峰和萧猛带着人手脚麻利地将所有被打翻在地、捆成粽子的流寇拖到一处空地上清点。
一共十七人,个个被熏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被强光晃过的眼睛还睁不开,模样狼狈不堪。
王头儿带着后勤组的人则开始兴奋地“舔包”——清点战利品。
结果和预想的差不多,穷得叮当响。
除了几袋硌牙的陈年杂粮,少许咸菜疙瘩,就是些破旧的铺盖和几件锈迹斑斑的兵器,铜钱加起来不到一贯。
唯一算得上“惊喜”的是一小坛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行商那抢来的、还没开封的劣质烧刀子。
“呸!真是一帮穷鬼!”王头儿嫌弃地踢了踢那袋杂粮,但还是指挥人一样不落地全部搬走,“蚊子腿也是肉!搬走搬走!”
另一边,苏晚晴和萧珩开始处理俘虏。
让那些俘虏用清水冲洗了眼睛鼻子,又缓了好一阵,他们才勉强能视物。
看着周围虎视眈眈、装备明显比他们精良的官差和护卫,这些俘虏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以为死期到了。
苏晚晴扫了他们一眼,大多面黄肌瘦,手上都有老茧,确实是长期干农活或者拿兵器的手,眼神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麻木和绝望。
她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算太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都抬起头来。”
俘虏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落草为寇,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苏晚晴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胆子稍大点的、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汉子哑着嗓子开口:“……活不下去了呗……老家遭了灾,县太爷还加税……地没了,房子也没了……不当土匪,等着饿死吗?”
“俺是边军逃回来的……营里当官的喝兵血,弟兄们饭都吃不饱,受了伤也没人管……不想死在那,就跑了……”另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低声道。
“俺们村被马匪抢了,官府不管……”
七嘴八舌,原因各异,但归根结底,都是被这世道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苏晚晴和萧珩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苏晚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活不下去,不是你们祸害其他活不下去的人的理由!你们抢的那些行商,那些过路的,难道就都是为富不仁的?说不定也是和你们一样,只是想挣条活路的苦命人!”
俘虏们都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苏晚晴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条,执迷不悟,还想着当土匪。那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我们这种还愿意讲道理的了,而是真正的官兵剿匪!到时候,刀架在脖子上,可没后悔药吃!”
她顿了顿,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的恐惧,才继续说第二条路:“第二条,放下屠刀,跟我们走。我们也是被流放的,前路艰难,但至少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干活卖力气,就能活得像个人样!虽然苦,但活得堂堂正正,不用再提心吊胆,晚上睡觉都能踏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