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编户的是神鹰卫与地方官吏组成的联合队伍。他们带着户籍册,挨家挨户登记,遇到隐瞒人口或田产的,便以军法处置。神鹰卫的狼与鹰成了最好的帮手——狼能嗅出隐藏的地窖,鹰能俯瞰村落的全貌,让那些想逃税避役的人无所遁形。
“以前在江南,官府只知道催税,哪管我们死活?”一个刚编入户籍的南方流民捧着崭新的户籍册,激动得热泪盈眶,“在这里,官府不仅给地,还给册子,说以后就是大秦的子民了,这日子才有盼头啊!”
编户齐民的推行,让李砚彻底掌握了北方的人口与资源。他根据户籍数据,合理分配土地与赋税,调整军队征兵的比例,甚至能精确地算出明年的粮食产量。这种掌控感,是他在草原时从未有过的。
如今的李砚,渐渐褪去了草原可汗的戾气,多了几分中原皇帝的沉稳。他不再事事亲力亲为,而是将政务交给秦老儒等文官,军务交给赵勇等将领,自己则有了更多时间享受生活。
清晨,他会去皇家马场骑一会巨灵,看着玄风率领的狼群在草原上奔跑;上午,他会在书房批阅奏折,偶尔与秦老儒讨论一番经史;下午,他会去百工营看看新造的器械,或是去农田里视察土豆的长势;傍晚,则与昭阳公主一起,陪着孩子们在宫苑里玩耍。
“陛下近来似乎清闲了许多。”昭阳公主为他披上外衣,轻声道,“还记得刚入草原时,您整日都在想着打仗。”
李砚握住她的手,望着窗外的夕阳:“打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北方已定,江南早晚是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
他确实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看着北方从战乱荒芜变得生机勃勃,看着百姓们从面黄肌瘦变得丰衣足食,看着大秦的旗帜插遍曾经的敌境,这种成就感,远胜过单纯的杀戮与征服。
当然,他并未完全放松警惕。神鹰卫仍在监视着江南的动向,北洋水师的楼船在长江口游弋,天子六师的训练也从未间断。他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周室的残余势力、西域的宗教纷争、草原的部落隐患,都可能随时爆发。
但他有足够的底气应对。军功制造就了一支虎狼之师,科举取士网罗了天下英才,编户齐民稳固了统治根基,新作物解决了粮食难题。大秦就像一棵深植于北方大地的大树,根系已蔓延至各处,枝叶正伸向天空。
这日,李砚收到了西域传来的捷报——木合亚彻底平定了拜火教叛乱,将疆土扩展到波斯边境,送来的贡品中,竟有一块罕见的金刚石,比拳头还大。
“这石头倒是稀奇,用来做镜子不错。”李砚把玩着金刚石,对秦老儒笑道,“告诉木合亚,别再往西打了,守住现有疆土,好好治理,明年朕要去西域看看。”
秦老儒躬身领命,心中却感慨万千。这位皇帝,既能用铁血手段平定乱世,又能用怀柔政策安抚民心;既看重实际利益,又不缺长远眼光。或许,正是这种矛盾的统一,才让他从一个草原部落首领,一步步成为执掌北半壁江山的帝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皇城。李砚站在角楼上,望着长安城内万家灯火,听着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嬉笑声,心中一片宁静。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天下,更是这天下的太平。
至于江南,至于更远的大海与西域,慢慢来便是。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实力,去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去完成那最终的统一,去开创一个真正属于大秦的盛世。
此刻的北方,已如磐石般稳固,只待春风吹拂,便可扬帆南下,将整个天下,纳入大秦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