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瓦特纳冰川深处。
狂风卷着冰晶,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剃刀,刮过黑色的火山岩。在这片被世人视为生命禁区的冰与火之地,一座由巨大鲸骨与火山岩搭建而成的圣殿,正散发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疯狂的热量。
圣殿之内,火盆里的火焰并非温暖的橘红,而是一种诡异的、掺杂着硫磺气息的惨绿色。上百名“维京兄弟会”的狂信徒,赤裸着上身,露出刺满卢恩符文的苍白皮肤,他们的眼神狂热而空洞,口中用古诺斯语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歌谣的内容,是关于终结与死亡的“芬布尔之冬”。
圣殿中央,由白骨与冰晶构筑的祭坛上,三头最雄壮的冰岛公牛被铁链牢牢捆绑。它们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粗重的鼻息,但在周围那股令人窒息的狂热氛围中,它们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血斧”埃里克,兄弟会的最高领袖,如同神话中走出的巨人,缓缓走上祭坛。他没有看那些祭品,而是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火山的岩顶,望向了那不可见的、支撑着九界的宇宙之树——Yggdrasil(世界树)。
“伟大的众神之父,奥丁!”他的声音在圣殿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能敲碎人的骨头,“您的子民在此献上祭品,只为借取世界树的一丝寒意,去冻结东方那棵试图染指您荣光的新芽!”
他身旁的狼皮祭司们会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祭祀刀。
没有惨叫,只有利刃切开皮肉的沉闷声响。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祭坛上早已刻好的凹槽流淌,汇聚到中心一个由独眼巨人头骨制成的容器里。
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硫磺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但埃里克对此毫不在意。他伸出自己那只比常人小腿还粗的左臂,拿起一把黑曜石匕首,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殷红的、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入那盛满了牛血的头骨容器中。
“以我之血,为符文之墨!”
埃里克将手指伸入那粘稠温热的混合血液中,然后,他俯下身,开始在冰晶祭坛的表面,绘制最恶毒、最禁忌的卢恩符文组合。
第一个符文是“thurisaz”(苏里萨兹),代表着巨人、混乱与无情的破坏力。
第二个符文是“hagaz”(哈格拉兹),代表着冰雹、灾难与不可抗拒的毁灭。
第三个符文是“Isa”(伊萨),代表着冰、静止与生命的彻底终结。
随着他手指的移动,那血色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它们在冰晶表面微微蠕动,散发出一种能冻结灵魂的、纯粹的恶意。整个圣殿的温度骤然下降,火盆里的绿色火焰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信徒们的吟唱声变得更加高亢、尖锐,充满了对毁灭的渴望。
埃里克直起身,高举起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苍穹。
“伟大的世界树啊!倾听您子民的呼唤!将您的衰败与枯萎,赐予那个亵渎神威的东方伪神!”
他的祈祷,仿佛触动了某个冥冥之中的开关。
整个圣殿猛地一震,仿佛脚下的活火山苏醒了过来。祭坛上,那三个血色符文骤然亮起,一道由血光与黑气交织而成的能量柱冲天而起,却并未冲破圣殿的穹顶,而是在空中扭曲、盘旋,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来自异次元的存在进行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