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认证程序启动。挑战内容:生存,或……理解。”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在众人脑海中回荡的余音尚未散去,那由无数“往世之影”构成的苍白潮水已然席卷而至!它们不再是墙壁上无声的影像,而是携带着各自文明最后的辉煌与悲怆、被“静默之心”力量驱动的实体化攻击者!
探测艇的警报凄厉地嘶鸣着(尽管声音依旧被空间削弱),能量护盾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些往世之影的攻击方式千奇百怪,有的挥舞着凝聚了某个失落科技的能量武器,有的吟唱着早已失传的毁灭咒文,有的则纯粹以庞大的信息流进行冲击,试图覆盖并抹除探测艇的系统乃至乘员的意识!
“开火!自由射击!”林墨咆哮着,操控探测艇做出极限规避动作,在密集的攻击缝隙中穿梭。能量光束与实体炮弹泼洒出去,将冲在最前面的往世之影打得支离破碎,重新化为溃散的数据流。但这些碎片很快又在后方重新凝聚,仿佛无穷无尽。
赵猛操控着武器系统,怒吼连连,每一炮都蕴含着极致的暴力,暂时遏制了侧翼的攻势。阿蛮的古刃已然出鞘,他的“气”在这种环境下似乎受到了压制,但刀法依旧精妙绝伦,每一刀都斩在往世之影能量结构的节点上,效率奇高,只是面对这数据的海洋,也显得杯水车薪。
瓦克斯的工具钳变幻出多种形态,时而喷射出高速腐蚀液,时而释放高频震荡波,对某些特定类型的往世之影有奇效,但他沉默着,复眼不断闪烁,似乎在全力分析着这些攻击模式的规律。“它们在模拟……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攻击方式……这是‘观察者’数据库的实战测试吗?”他沉闷地提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夏晚的治愈之光全力展开,不仅笼罩队友,甚至尝试去“净化”那些冲击而来的负面信息流,效果微弱,但至少能稳定军心。
而压力最大的,无疑是墨羽。
她站在艇舱中央,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她并未直接参与物理层面的攻防,但她的意识,她的灵魂,正承受着最为猛烈的冲击!无数文明的记忆碎片、消亡时的绝望呐喊、对存在的眷恋与对终结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通过她与命魂碎片的连接,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生存……或理解……”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单独针对她,“展现你的价值,命魂的承载者。是如同这些往世之影般,在数据中沉沦、被同化?还是……找到超越‘归档’的意义?”
这不是简单的战斗,这是一场对意志、对认知、对生命本质理解的终极拷问!
墨羽的意识在数据的狂潮中沉浮。她看到了一个将机械飞升视为终极的文明,最终因失去情感而陷入永恒的逻辑死循环,被“静默之心”判定为“无意义进化”而归档;她看到了一个崇尚自然、与万物共生的种族,却因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星系级灾难而整体消亡,其悲壮与无奈化作了信息流中一声叹息;她更看到了“往世之镜”的创造者们,他们试图以镜象折射万界,理解宇宙真理,最终却倒在“归零”的侵蚀之下,理想破碎……
每一个文明的落幕,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她的灵魂之上。她体内那平衡生死的力量,在这种极致的“消亡”景象面前,剧烈地动荡起来。灰白色的归墟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仿佛要呼应这片空间的死寂本质,将她一同拉入永恒的静默。
“不……”墨羽在意识深处挣扎,“不仅仅是终结……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如何走向死亡,而在于……存在过,挣扎过,爱过,恨过,思考过……这些过程本身,就是意义!”
她猛地睁开眼睛,异色双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体内那翠绿色的、代表“生”的力量,如同在荒漠中点燃一缕微弱的火苗,对抗着无尽的死寂数据流!
“我理解你们的痛苦,理解你们的不甘!”她的声音通过意念,回荡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但消亡,不应该是最终的答案!被归档,更不是存在的意义!”
她双手张开,灰白与翠绿的能量不再仅仅是交织,而是开始以一种更深奥的轨迹旋转、融合,形成一个微缩的、动态的“生命循环”模型——诞生、成长、绽放、衰亡、回归、再孕育……这个模型散发出一种与“静默之心”绝对秩序截然不同的、充满了不确定性与无限可能的韵律!
奇迹发生了。
一些冲近的、蕴含着较为“温和”文明印记的往世之影,在接触到这“生命循环”的韵律场时,狂暴的攻击姿态明显一滞,那冰冷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迷茫,甚至……一丝解脱?它们的身影变得模糊,然后缓缓消散,化作更加纯粹、平和的信息光点,融入了周围的数据流,不再具有攻击性。
“有效!”夏晚惊喜地喊道,“墨羽,你在‘净化’它们!”
“不完全是净化……”墨羽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珠,“是在帮它们……找回‘存在’过的、属于自己的真实印记,而不是被‘静默之心’定义的、冰冷的‘归档数据’!”
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不是暴力摧毁,而是赋予其本真的意义,从而让它们从被驱使的状态中“解脱”!
然而,这种方法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而且对于那些本身就充满侵略性、或者彻底疯狂的文明残影,效果甚微。依旧有大量的往世之影疯狂涌来,探测艇的护盾能量已经下降到一个危险的水平。
“这样下去不行!墨羽支撑不住!”林墨心急如焚,他看向那悬浮在数据洪流中心的、冰冷搏动着的“静默之心”。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
“瓦克斯!阿蛮!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这些往世之影的攻击,或者那个‘静默之心’,有没有核心的弱点或节点?”林墨在激烈的颠簸中吼道。
阿蛮刀光一闪,劈散一个试图能量入侵的幽灵,沉声道:“其势虽众,然驱动之源,皆系于彼端冰冷之心!然其结构浑然一体,气机封锁严密,几无破绽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