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厚重的金属大门闭合后,内外便成了两个世界。外界搜捕的喧嚣与杀戮的威胁暂时被隔绝,只留下站内昏黄的灯光、仪器低沉的嗡鸣,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短暂的忙碌过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伤势最轻的海堂直也和水泽润主动承担了第一轮警戒,守在通往隧道大门的监控屏幕前。岬佑月则与西田清高开始系统性地清点站内剩余的物资,从罐头食品到医疗用品,再到能源储备,每一项都记录在案。每一个数字都关乎他们能在这里支撑多久。
启太郎守在结花和木场的床边,寸步不离。结花依旧昏迷,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呼吸绵长,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木场勇治闭目养神,他不需要食物,但过度消耗的本源需要静默和时间来缓慢恢复。他偶尔睁开眼,看向不远处那个放着金红色晶屑的箱子,目光复杂,带着一丝同为强大奥菲以诺的感应与惋惜。
沙耶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乾巧。他正坐在真理的床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尔紧握又松开的拳头,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Faiz腰带被他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银红色的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
石田教授没有休息。她径直走向了那台看起来最陈旧、体积也最大的中央分析仪。接通电源后,仪器发出低沉的启动声,老旧的屏幕上跳出绿色的代码流。她将那个装着晶屑的合金箱子小心地连接到一个特制的采样口,然后便全神贯注地坐在屏幕前,手指飞快地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敲击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石田教授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惊疑的抽气声。
这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闭目养神的木场都睁开了眼睛,乾巧也猛地抬起头。
“石田教授?”岬佑月放下手中的记录板,快步走了过去。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石田教授指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常人无法理解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形图,“这些晶屑……它们内部蕴含的能量结构,稳定得超乎想象。不,不仅仅是稳定……它们像是有‘意识’地维持着某种最低限度的‘存在’,抵抗着熵增和自然消散。”
她调出了一个放大的能量频谱图,指着其中几条极其细微、却在顽固闪烁的金红色线条:“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不是残余能量的无规则波动,这更像是一种……一种被加密的、高度压缩的‘信息流’!它们在持续地、极其缓慢地释放着某种信号,但我现有的解码协议完全无法识别其编码方式。”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众人,眼中闪烁着科学家发现未知领域时的兴奋光芒:“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奥菲以诺因子残留!这更接近于……一种‘备份’,或者‘种子’!草加雅人先生最后的湮灭,或许并非彻底的消亡,而是将自身最核心的某种‘存在本质’,以这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储’了下来!”
这个结论比之前的“为时过早”更加具体,也更加震撼。启太郎张大了嘴,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希望。木场勇治坐直了身体,神情凝重。沙耶也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
乾巧死死地盯着那块屏幕,尽管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图形,但石田教授话语中的含义,他听懂了。那颗沉甸甸压在心头、名为绝望的巨石,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