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小冬别过脸,指尖蹭了蹭眼角,声音也低了些:“我爸不让打,说你本来就独自一人,我好不容易回到正轨,不该再找你麻烦,他还说,理发店要是真开不了,也别耽误你找别的活计……”
乔奢费又想起上一世自己亲手杀了这个在乎自己的人,纵使他是因为将军的计谋而怀疑自己杀了小冬,所以想要掐死自己。
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都是亲生孩子尚且做不到平等相待,更何况自己和师父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他不怪他,也愧对于他。
小冬也是,就师父一个人抚养他长大,父亲的教育,难免只有严,那时候自己确实分走了师父的关心,对于心思不成熟的小冬,恨自己是难免的。
乔奢费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蹭到些泪水:“以前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你也有些叛逆,让师父跟着操心。现在想想,其实我们该多跟你好好说的。”
“小冬你放心,就算师父身体做不了理发了,那个店我也绝不会动分毫,如果我想实现我的理想,那么我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小冬听完乔奢费的话,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心里那最后一丝因“老爸偏心”攒下的芥蒂,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乔哥,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抬手抹了把脸,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愧疚:“我爸晕倒那天,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他的身体,而是怕他以后不能再给我零花钱了。直到我帮他擦手,看到他手上全是常年泡在洗发水里的褶皱,还有剪头发磨出的老茧,我才猛地醒过来,我都大学毕业这么久了,没正经挣过一分钱,天天啃老,就前几天打了几天工还想着让他看到我的变化,让他多给钱,我真是太混蛋了!”
乔奢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理解:“知道错了就好,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以后咱们一起好好照顾他,等他好了,你要是想干理发店,我去给你打下手,让他也能歇歇。你要是不想,只要师父同意、不被人坑了,你也随意支配。”
小冬用力点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却不再是委屈,而是说出心里话后的轻松。
他抬头看向病床上的老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争气,再也不让老爸为自己操心了。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乔奢费就和小冬一替一天的照顾老王。
到了第三天上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乔奢费拧了热毛巾,轻轻帮老王擦着手背。
那双手满是老茧和泡水的褶皱,以前握着剪刀时稳得很,现在却苍白无力。他擦得格外轻,生怕弄疼师傅,忽然,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触感,像是有东西轻轻碰了碰他。
乔奢费心里猛地一跳,停下动作盯着师父的手。
几秒钟后,老王的手指头又轻轻颤了一下,幅度很小,却让乔奢费激动万分。他赶紧抬头看老王的脸,只见师父的眼睫似乎也动了动,原本紧闭的眼睛,竟慢慢掀开了一条缝。
“师父您醒了?!”乔奢费的声音瞬间拔高,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盆里,水花溅了一床单。
他顾不上擦,转身就往病房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医生!”乔奢费的脚步声又急又响,满是压抑不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