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那张印着“叁拾万元整”的支票,我指节都在发烫——这可是张曼曼弟弟的救命钱!抬头看了眼手机,11点36分,记得她之前说公司11点50放午饭,要是现在往盛华大厦跑,说不定能在她去食堂的路上拦住她。
没等多想,我把支票折好塞进内兜,拔腿就往公交站跑。可等了两分钟都没见公交来,心里急得像揣了团火,索性直接撒腿往盛华大厦冲。正午的太阳晒得柏油路发烫,我穿着件薄t恤,没跑几步就汗流浃背,t恤贴在背上,黏得难受。路过早餐摊时,老板还笑着喊:“小伙子跑这么急,赶去约会啊?”我没空搭话,只挥了挥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把支票亲手交给张曼曼。
终于,在11点48分时,我喘着粗气冲到了盛华大厦门口。玻璃旋转门里陆续走出下班的员工,我踮着脚往里瞅,眼睛都快瞪酸了,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张曼曼穿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领口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脚上还是那双米色帆布鞋,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帆布包,正往大厦左侧的巷子走。
“曼曼!”我赶紧喊她,可她像是没听见,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过去,刚拐进巷子,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张曼曼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而驾驶座上的人,居然是黄大伟!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闷棍砸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张曼曼不是说要去医院看弟弟吗?我冲过去想拉车门,可奔驰“呜”的一声,飞快地开了出去,溅起的石子差点砸到我的脚。
“张曼曼!”我对着车屁股大喊,掏出手机拨她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我没辙,只能跟着车跑,虽然双腿像灌了铅,胸口闷得发疼,可我不敢停——我怕一停,张曼曼就真的要被黄大伟欺负了。
奔驰开得不算快,大概是怕被交警拦,过路口时刚好遇上红灯,车子停在离我八十多米的地方。我心里一喜,拼尽全力往前冲,可红灯的秒数只剩下6秒,我刚跑出去十几米,绿灯就亮了,奔驰又“嗖”地一下开了出去,把我远远甩在后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知道不能丢了那辆车。一路上全靠路口的红灯帮忙,每次奔驰停下,我就趁机拉近点距离,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生疼,我也没空擦。就这样追了三条街,奔驰终于拐进了“铂悦酒店”的停车场——是露天的,车位上还停着好几辆豪车。
黄大伟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想帮张曼曼开车门,手刚伸过去,就被张曼曼躲开了。她自己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酒店大堂走,脚步飞快,像是在躲什么。我赶紧追过去,心里盘算着:他们总得在前台登记吧?我趁那功夫冲上去,就能把张曼曼拉走。
可我还是想错了——黄大伟掏出一张黑色的卡,在前台刷了一下,服务员就递过来一把房卡,两人没停留,直接走进了电梯。我冲到大堂时,电梯门刚关上,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地跳着,最后停在了“8”。
“麻烦帮我开下另一部电梯!”我对着前台喊,服务员愣了一下,赶紧按下电梯按钮。没等几秒,另一部电梯就到了,我冲进去,手指哆嗦着按了“8”,电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走廊又长又窄,两边的房间门一模一样,我站在门口,脑子一片空白——这么多房间,我怎么找?万一黄大伟对张曼曼做了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管了,一个个拍!我走到最近的房间门口,“砰砰砰”地拍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谁啊?有病吧!”我赶紧道歉,又跑到下一个房间拍,连续拍了四五个,都不是。
“先生,请您不要再打扰客人了!”一个穿米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愠怒,“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我找我朋友,她被人胁迫进了房间,就在这层,我必须找到她!”我急得声音都变了,手还在不停地拍门。
“就算找朋友也不能这样!”服务员掏出对讲机,“保安,保安,8楼有客人闹事,快来处理!”
我没理她,继续拍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保安来之前找到张曼曼。可越急越乱,拍了十几个房间,都没听见张曼曼的声音。就在这时,两个穿黑色保安服的男人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先生,请你跟我们走!”
“我不走!我要找我朋友!”我挣扎着,推搡中,后脑勺不知撞到了什么硬东西,“咚”的一声,疼得我眼前发黑。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是撞到了房间的门把。
两个保安也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看着我后脑勺的血,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我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黄大伟探出头来,看见满脸是血的我,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张曼曼呢?”我一把推开黄大伟,冲进房间。客厅里没人,浴室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跑过去拉浴室门,门却被反锁了。“张曼曼!你开门!”我用力砸门,手都砸麻了。
浴室门终于开了,张曼曼裹着条米白色的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流,浴巾裹得很紧,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她看见我满脸是血,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秦受,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别废话,快穿上衣服跟我走!”我指着沙发上的衣服,声音因为着急有点哑。
张曼曼咬了咬嘴唇,转身回了浴室。黄大伟和两个保安也走进来,黄大伟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我,却一句话没说——他大概是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两个保安看黄大伟没表态,也不敢上前,只能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两分钟后,张曼曼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还是那件浅蓝色衬衫和黑色短裙,只是头发用毛巾擦过,有点乱。她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我们走吧。”
黄大伟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冷的:“张曼曼,你想清楚了,离开这个房间,三十万没了,你的工作也没了。”
张曼曼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说:“钱我会想办法,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我不会再跟你这种人扯上关系。”
我们走出房间,进了电梯,直到酒店门口的风吹在脸上,我才感觉后脑勺的疼稍微轻了点。张曼曼从包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按住伤口,手指还在发抖:“都怪我,我不该跟他来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看着她,声音忍不住提高,“你昨晚说你后悔了,说你是被逼的,可你今天还是跟他来酒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张曼曼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是想跟他要支票,我弟弟的手术不能再拖了,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拿到支票,就能立刻走……”
“拿到支票?你就不怕他对你做什么?”我又气又疼,后脑勺的血渗过纸巾,流到了脖子上。
“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你流了好多血。”张曼曼拉着我的手,声音带着哀求,“我跟你解释,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了——她也是为了弟弟,我怎么能怪她?我点了点头,任由她拉着我往路边的出租车走。
到了医院,张曼曼忙得脚不沾地。她先扶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然后跑去挂号,回来时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就诊卡;接着又去排队叫号,医生让去拍ct,她又扶着我去放射科;拍完ct需要等结果,她又跑去药房拿止血药,回来时额头上全是汗,头发贴在脸颊上,浅蓝色的衬衫也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