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落岛的日子,时间以一种原始而缓慢的节奏流淌。
夜莺的生存本能被彻底激发。
她像一个最原始的猎人,清晨外出,辨认着陈凡教给她的、那些蕴含微弱能量的草药,用自制的简易陷阱捕捉野兔。
她找到了一处山泉,泉水甘甜清冽,似乎蕴含着某种能舒缓疲劳的矿物质。
她将捣碎的草药汁液,一点点地喂给陈凡,再用泉水擦拭他日渐消瘦的身体。
陈凡的生命体征,依旧微弱,但再也没有恶化。
他胸口那块玉佩,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那恒定的微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证明着这个世界的核心,还未曾彻底放弃他。
然而,陈凡的伤势,远非这些寻常草药所能治愈。
夜莺知道,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专业的知识。她需要找到人。
在安顿好陈凡后的第五天,她决定深入岛屿的腹地,去寻找那股她一直能感觉到的、若有若无的人烟气息。
她沿着一条被溪流冲刷出的小径,向森林深处走去。
这里的树木愈发高大,阳光几乎无法穿透浓密的树冠,只能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那股清新的“灵气”也愈发浓郁。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她左侧传来。
夜莺的身体,瞬间紧绷。她闪身躲到一棵巨大的树后,屏住了呼吸。
几个身影,从林间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们身形精瘦,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身上穿着的,是用树皮和某种兽皮缝制的简短衣物。
他们手中,握着黑曜石打磨成的长矛和硬木制成的弓箭。
他们的头发,用藤蔓束起,上面插着彩色的鸟羽。
他们的眼神,像森林里的野兽,警惕,冰冷,充满了对外来者的审视和敌意。
夜莺没有动。
她知道,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攻击。
其中一名岛民,发现了她。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喝,瞬间,所有的长矛都对准了夜莺藏身的方向。
夜莺缓缓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岛民们立刻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半圆形,将她死死地困在中央。
他们用一种夜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快速地交谈着,语调急促而严厉。
这时,人群分开,一个更年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比其他人更矮小,背微微佝偻,但他的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用野兽牙齿和不知名骨骼串成的项链,手中,则拄着一根顶端雕刻着怪异鸟首的木杖。
是他们的长老,或者说,祭司。
祭司的目光,在夜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那个安放着陈凡的山洞方向。
他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度厌恶和恐惧的表情。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个方向,用一种生硬的、仿佛由石头摩擦而成的古语,夹杂着激烈的手势,对夜莺进行着警告。
夜莺听不懂他的话,但她看懂了他的手势。
“离开……那里……是……禁忌……圣地……”
祭司的手指,又指向了天空,然后猛地向下一划,做出了一个“毁灭”和“灾祸”的动作。
夜莺的心,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陈凡的存在,或者说是他身上那股源自血脉和玉佩的气息,对这些岛民来说,是一种亵渎,一种不祥。
她急切地指了指山洞的方向,然后做出一个“生病”和“需要帮助”的手势。
她指指陈凡,又指指自己的心,脸上露出恳求的表情。
但她的示弱,只换来了对方更深的敌意。
祭司看到她的手势,脸上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手中的木杖,重重地顿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