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情激愤,矛头直指凰曦与胤东海。
人群后方,须发皆白、神情肃穆的太师庞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轻轻咳嗽一声,对着身旁的李客卿低语道:“李尚书,逼问胤东海,赵阔何在。他们二人皆为二皇子羽翼,如今一个宣读如此荒唐的遗诏,一个不见踪影,其中必有蹊跷,让这潭水,再浑一些。”
吏部尚书李客卿心领神会,立刻站了出来,他义愤填膺地指着胤东海,“胤公公!你可知伪造遗诏是何等滔天大罪!我大炎开国数百年,何曾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
见胤东海不予理会,李客卿皱眉再次高声道:“今日乃国之大事,为何不见御前禁军指挥使赵阔大人?按我朝律例,此等时刻,禁军理应镇守朝堂,以防不测。”
“胤公公,你与赵大人往日常伴先帝左右,如今你在此宣读这等假诏,赵大人却不见踪影,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凰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赵阔乃是他的门客,这一问将他也拖下了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胤东海惨白的脸上。
胤东海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殿门处响起。
“反贼赵阔,昨夜拥兵自重,包围甘露殿意图谋反,已被就地正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青年侍卫,按刀而立,正是沈天君。
他的出现,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一个御前侍卫,竟敢在此刻插话?
李客卿怒斥道:“你是何人?区区一个侍卫,也敢在太和殿上大放厥词!你说赵大人谋反,证据何在?”
沈天君没有理会他,目光穿过人群,平静地落在胤东海身上。
“胤公公,昨夜甘露殿前发生的一切,你都亲眼所见。不如,由你来告诉诸位大人,赵阔,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一问,让胤东海如遭雷击!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沈天君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威胁,没有逼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而沈天君身后那道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人,顷刻间让他想起了那根轻描淡写便碾碎了他所有功力与尊严的手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浑身冰冷。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沈天君的眼神已经告诉他,如果他敢动一丝歪心思,那把绣春刀顷刻间就会斩掉他的头颅。
“噗通”一声,胤东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龙椅上的凰曦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响彻大殿:
“启禀……启禀陛下!沈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昨夜,赵阔狼子野心,率兵围困甘露殿,意图篡改遗诏,逼宫谋反!幸得沈大人与这位高人及时赶到,才将叛逆当场格杀!老奴……老奴也是被赵阔和二……被赵阔逼迫,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啊!”
他最后关头,硬生生把“二皇子”三个字咽了回去,但那一个停顿,已让无数人浮想联翩。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二皇子凰煜更是如遭五雷轰顶,面无人色!
赵阔意图谋反被杀了?
这信息量太大,让所有大臣都懵了。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太师庞巍,脸色也终于微微有些难看。自己布下的局,竟在一夜之间被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给破了!
龙椅之上,凰曦缓缓站起身。
她居高临下,俯瞰着殿下百官那一张张或震惊、或恐惧、或怀疑的脸。
她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吏部尚书李客卿的身上。
“李尚书,你刚才说,大炎数百年,无女子为帝之先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朕今日便要告诉你。”
凰曦向前一步,明黄的龙袍在身后铺开,宛如一轮初升的曜日,光芒万丈。她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李客卿,扫过脸色铁青的二皇子,最终,定格在眼神阴沉的太师庞巍脸上。
“从今日起,这个先例,有了!”
“朕,便是大炎王朝的第一位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