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攀升至祠堂飞檐时,瓦片缝隙渗出的月光竟带着血色。王家祠堂的楠木柱上,百年前的漆画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油光,画中先祖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幽幽盯着中央那口青铜鼎。鼎身的九头蛇图腾正疯狂转动,蛇瞳里渗出的不再是血色,而是一缕缕凝为实质的惨白魂气。
嗡——
鼎鸣如泣,震得祠堂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数百道魂影从鼎口喷涌而出,宛如开闸的浊流。为首的魂影穿着病号服,胸口还插着输液针管——正是肖河前日在医院见过的肺癌患者。那魂影双目空洞,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指甲上还挂着未落的输液贴,径直扑向肖河面门。
来得正好。
肖河站在祠堂中央,衣摆被魂气掀起的阴风鼓得猎猎作响。他张开双臂的刹那,脊椎处的紫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窜动,顺着肩胛骨爬至脖颈,在耳垂后凝成一枚微型龙鳞。法身所化的光流在他周身形成漩涡,最先扑来的病号魂影刚触到光流边缘,便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团魂气被硬生生扯碎,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皮肤。
第二道魂影是个缠着绷带的孩童,爪子抓向肖河腰侧。他不闪不避,任由魂爪穿过身体,同时运转《玄元真经》的吞噬诀。那孩童魂影的手臂瞬间变得透明,剩余的魂气被强行纳入法身,在他体内掀起一阵灼热的冲击。
这...这是吞噬神通?!房梁上传来惊喝。三个穿黑袍的修士不知何时已站在梁柱阴影里,中间那人手持令旗,旗面上的九头蛇纹章正随着魂影涌出而发亮。他们显然没料到这年轻风水师竟敢直接吞噬阴魂,要知道九黎盟的炼魂阵专为祭养邪灵,未经炼化的魂气带着极强的怨念,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成废人。
肖河没空理会惊喝。更多魂影从青铜鼎里冲出,有披麻戴孝的老妪,有断手断脚的轿夫,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前朝官服的虚影。这些魂影生前显然都与王家有关,此刻被邪阵操控,眼中只有毁灭的红光。他深吸一口气,法身鳞片在月光下泛起流动的光泽,每吞噬一道魂影,鳞片的颜色便加深一分,从淡紫转为深金,却也伴随着细微的声——那是鳞片承受不住能量冲击而出现的裂痕。
不好!他在破阵!持旗修士脸色骤变,猛地将令旗插在地上。祠堂地面突然浮现出暗红符文,无数血色藤蔓从砖缝里钻出,缠向肖河脚踝。这是九黎盟的锁魂藤,专困修士灵体,一旦被缠住便会灵力溃散。
肖河早有防备,脚尖在地面轻点,施展出《玄元真经》的踏云步。身形如柳絮般飘起的同时,他屈指一弹,袖中飞出一道青光——正是那日从李玄机处得来的青藤剑。飞剑出鞘时龙吟轻响,剑身瞬间暴涨至三尺,藤蔓纹路间溢出丝丝木灵之气,正好斩在血色藤蔓的节点上。
噗嗤!
藤蔓断裂处喷出黑血,持旗修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暗红汁液。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木剑竟能克制邪术,更没料到肖河在同时吞噬数百魂影的情况下,还能分心操控法器。
一起上!左侧黑袍修士怒吼,扬手撒出一把骨钉。那些骨钉泛着青白光泽,钉头上刻着扭曲的字,破空时带着刺耳的尖啸,显然淬过阴毒。右侧修士则掏出一面小旗,旗面画着骷髅头,猛地一抖便有黑烟涌出,瞬间在肖河面前凝成一道鬼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