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华尔道夫酒店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陆廷渊第五次拨打沈清月的电话,听到的依旧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他英俊的面容上最后一丝礼节性的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他调取的沿途监控画面被迅速传送到他的平板电脑上,那场临时检查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分析,破绽百出。
的一声轻响,他将手中的香槟杯重重放在侍者的托盘上,一把扯下束缚着脖颈的领结,动作间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他对着耳麦另一端的助理下达指令,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渠道,黑白两道,悬赏千万,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立刻封锁所有出城要道,直升机随时待命!
整个城市的隐秘力量,因他一句话而悄然转动起来。保镖团队迅速集结,情报网络开始运转,就连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渠道也被激活。陆廷渊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连绵的雨幕,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他不敢想象沈清月此刻正在经历什么,这个念头几乎要让他发狂。
三个小时后,几处可疑地点被陆续上报。就在众人争论优先搜索顺序时,陆廷渊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某次闲聊中,沈清月望着车窗外,曾无意间提过一句:城西那边有个废弃的工厂,墙上画满了野雏菊,倒是这钢筋水泥里的一点意外之喜。
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的直觉攫住了他。这不仅仅是一个猜测,更像是一种心灵的共鸣,仿佛能听见沈清月在遥远的地方向他发出呼唤。
去雏菊工厂!他抓起车钥匙,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亲自带领一队最精锐的保镖,冲破雨幕,直奔城西。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废弃厂房的锈蚀铁门,昏黄的应急灯在室内投下摇曳不定、鬼魅般的光影。陆廷渊一脚狠狠踹开虚掩的铁门,沉重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门开的瞬间,他正好看见那个刀疤男举着摄像机,脸上带着猥琐而残忍的笑,正一步步逼近被缚在角落、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沈清月。
怒火与后怕瞬间吞噬了陆廷渊所有的理智。
枪声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响,干脆利落,回声隆隆。刀疤男甚至没来得及回头,便应声倒地。陆廷渊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冲过去,拔出随身匕首,利落地割开沈清月手腕上深深的勒痕,将她冰凉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紧紧地、几乎要揉进骨血里般地搂进怀中。
没事了,清月,没事了……我来了,我在这里。他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声音嘶哑得厉害,环抱着她的手臂因为极致的后怕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嗅到她发间熟悉的气息,陆廷渊这才确信她真的安然无恙。
返程的防弹车里,陆廷渊用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紧紧裹住沈清月,试图驱散她从内到外的寒意。他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夜景致,眼神如同经过千年风霜的磐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郑重:清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你分毫。当夜,在陆廷渊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赵元起,在其最后的藏身之处落网。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廷渊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会议和工作,将办公室直接搬到了沈清月的住所隔壁,日夜守在她身边。每当她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总会有一双温暖而坚定的大手及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低声安抚,直至她再次安心入睡。这种超越爱情、近乎本能的守护,像一道坚固的壁垒,终于让沈清月一直以来紧绷的心防,第一次彻底地、心甘情愿地卸下。
风波平息后,两人并肩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夕阳给城市镀上金色,沈清月却感到一丝不安——当最后的外部威胁消失,她隐藏最深的秘密,终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