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眼中那疯狂的决绝被眼前这惊天逆转的一幕彻底冲散，只剩下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看着那柄燃烧着离火、贯穿厉锋的青冥剑，又转头看向远处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却眼神无比明亮的孟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孟灵，你……”金凡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感动与心疼。
孟灵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声音细若蚊呐：“……看……我说过……一起……走出去的……这次……没骗你……”她费力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金凡的脸颊，“……别……再想着……丢下我……一个人……逞英雄……”
此时，厉锋燃烧的尸体轰然倒地，迅速化为灰烬，被山谷中的微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两名黑煞门徒哪里还敢停留，怪叫一声，转身就逃，瞬间消失在浓雾之中，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噗！”孟灵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强行隔空御使青冥剑激发离火，尤其是最后燃烧精血的一击，彻底掏空了她。
“孟灵！”金凡目眦欲裂，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到孟灵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和嘴角刺目的血迹，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刚才差点就死了，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而她却为了救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你别吓我……孟灵，你醒醒……”金凡颤抖着手，将所剩无几的、还算温润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输入孟灵体内，护住她的心脉，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孟灵在他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却努力聚焦在金凡焦急的脸上。她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傻瓜……我没事……”
金凡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烫地滴落在孟灵冰凉的手背上。他用力地点头，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哽咽沙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从今往后，生，一起走；死，一起扛！”
他低头，珍重无比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无尽庆幸和失而复得的巨大珍视，在孟灵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而郑重的吻。这不是情欲之吻，而是最深的承诺与烙印。
“好……”孟灵满足地闭上眼，在他怀里彻底放松下来，沉沉睡去，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金凡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坚定。他撕下衣袍，小心地包扎好自己手臂的伤，又将孟灵伤痕累累的双手也仔细包裹好，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背起她，拾起光芒内敛、恢复古朴的青冥剑，将那株沾染了血污却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七窍通幽草紧紧揣在怀里。
瘴雾依旧浓重，前路依旧坎坷，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但这一次，金凡的脚步异常沉稳。背上的人很轻，却承载着他生命全部的分量。他背着她，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向着谷外那缕象征着希望的光明走去，仿佛只要朝着那缕光前进，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将他们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