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小时。
这个冰冷的数字被投射在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鲜红如血,每一次跳动都敲击在所有人的神经末梢。
它不是倒计时,而是生命线的剩余长度。
基地瞬间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但并非以往那种充斥着喧嚣和匆忙的状态,而是一种压抑的、绷紧到极致的寂静。
每个人都清楚,这一次,没有退路,没有侥幸,唯有在绝境中搏那一线生机。
江季黎的身影出现在基地的各个关键节点。
她没有再坐在指挥室里,而是用脚步丈量着这座承载着最后希望的地下堡垒。
她视察加固中的防御工事,查看应急能源的储备,甚至亲自去了种植区,看着在人工光照下顽强生长的作物。
她的表情依旧冷静,但眼神深处燃烧着一簇幽暗的火焰。
她对每一位遇到的负责人只说一句话:“做好你该做的,直到最后一刻。”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沉甸甸的信任与同等的决绝。她是基地的脊梁,此刻绝不能弯。
陆岩将他麾下的卫队效能压榨到了极限。
防御阵线被再次收缩,集中在核心区域,形成了数道纵深梯次配置的火力网和物理屏障。
所有非必要通道被彻底封死,关键节点布设了最后的爆炸物,准备在必要时进行战术性坍塌,延缓潮汐的推进。
他像一头沉默的孤狼,巡视着每一处阵地,检查着每一件武器。
他的存在,就是所有战士心中的定心丸。
他知道,面对“现实覆写”,这些物理防御可能效果甚微,但这是他们作为军人,所能做到的、最彻底的抵抗姿态。
沈鸿的技术区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刺鼻臭氧和焦糊味的战场。
“匿影器”原型被拆解、分析、优化、再组装。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晶格过载烧毁,能量回路崩溃,模拟规则场失真……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宝贵时间的流逝。
沈鸿的头发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鸟窝,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握着工具的手依旧稳定。
他不再大声指挥,而是用最简短的术语和团队成员交流。
他们在与时间赛跑,与规则的复杂性搏斗,试图在那毁灭性的银色到来之前,为基地披上一件哪怕只是暂时的“隐身衣”。
苏婉清的医疗中心做好了接收大量伤员的预案,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潮汐突破,可能不会有传统意义上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