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中充满了被抛弃的愤怒、对“噪音”(即所有非其自身意志的存在)的憎恶,以及一种毁灭一切的绝望。
这疯狂的“噪音”不仅干扰着地脉能量的稳定,似乎也在刺激着利维坦意识中更为暴戾的部分。
林默能感觉到,利维坦那庞大的意识,偶尔会被这尖锐的“噪音”吸引,投去一丝混乱的“注视”,这“注视”本身就可能引发新的地质动荡。
必须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升起。
并非出于明确的指令或道德判断,而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他体内新生的“秩序”与地脉能量产生的共鸣,对那个破坏性“噪音”的自然排斥。
他尝试着,将自己那微弱却坚韧的“秩序”微光,如同蛛丝般,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
他不敢直接触碰那疯狂的“噪音”,那无异于引火烧身。
他只是试图引导着周围相对温和的地脉能量,像给躁动不安的孩童哼唱安抚的摇篮曲,轻轻地、持续地“包裹”住那片疯狂的区域。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且消耗心力。
他的“秩序”微光在疯狂的冲击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地脉能量也并非完全温顺,它们庞杂而古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同化或反噬。
但渐渐地,效果开始显现。
那尖锐的“噪音”似乎并未减弱,但它对周围环境的破坏性干扰,被一层柔和而持续的地脉能量缓冲了。
就像在狂暴的火山口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隔热毯,虽然无法熄灭岩浆,却暂时抑制了它的喷发。
林默不知道这样做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王超或者说那个疯狂意识本体的注意。
他只是在一种半本能、半清醒的状态下,凭借着与地脉的新生连接,履行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定义的“平衡”职责。
与此同时,在现实层面,守在他床边的苏婉清和偶尔过来查看的沈鸿,都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林默原本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原本有些紊乱的脑波读数,在某个频段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与沈鸿监控到的背景地脉扰动高度同步的规律性波动。
“他的意识……似乎在与地脉进行更深层次的交互。”沈鸿盯着数据屏幕,语气中充满了惊奇与不解,“他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在进行某种形式的‘调控’?”
苏婉清轻轻握住林默的手,感觉到那冰冷的指尖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不知道林默在经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并非单纯的沉睡,而是在进行一场不为人知的、凶险而重要的战斗。
地底的疯狂低语,与昏迷中无声的秩序抗争。
这场发生在意识与能量层面的较量,其重要性,或许丝毫不亚于地面上那剑拔弩张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