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已定,目标明确,“玄武”基地如同上紧发条的精密钟表,在短暂的休整期里,以一种高效而内敛的方式运转着。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硝烟与恐慌,而是金属焊接的嘶鸣、仪器运行的低嗡,以及一种沉静却坚定的专注。
陆岩将防御事务安排得滴水不漏。
他采纳了江季黎的建议,在强化固定防御的同时,组建了两支精干的快速反应小队,配备了基地最好的机动装备和重火力,由他亲自指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防御墙上的哨兵轮换更加频繁,确保每个人都保持最佳警戒状态。
他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实战演练,模拟“熔炉”单位可能的新型攻击模式,让战士们保持肌肉记忆和临战反应。
休息时,他也会亲自检查武器保养情况,或是与轮休的士兵们一起沉默地用餐,他那沉稳如山的身影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安抚。
技术区内,沈鸿的团队分成了两组。
一组继续深挖“熔炉”残骸的技术秘密,尝试逆向工程其能量护盾的弱点,并着手设计一种基于“谐振干扰”原理的原型武器,进度缓慢但稳步推进。
另一组则由沈鸿亲自带领,与身体状况稍好的林默进行深度合作。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林默需要努力回忆并描述那些抽象的感觉和模糊的画面,而沈鸿则需要将这些主观描述转化为精确的能量频率参数和数学模型。
他们常常在隔离出来的安静实验室里一待就是数小时,面前是闪烁着复杂波形图的屏幕。
“……那种感觉,像是很多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但又融成一片海潮,”林默闭着眼,努力捕捉着记忆碎片,“但关于‘信使’的……像是一段独特的旋律,很轻,但始终存在,它的‘音色’……很冷,又带着一点……悲伤?”
沈鸿快速调整着模拟器参数,屏幕上一条淡蓝色的波形逐渐变得清晰、稳定。
“尝试聚焦这种‘悲伤’的频段,林默。情感印记有时比逻辑信息更独特,更容易被仪器捕捉和锁定。”
与此同时,沈鸿主导的、对“信使”加密信息包的破解也有了新发现。
他们成功剥离出了一小段重复出现的坐标代码,经过与现有地图数据库(主要基于旧时代卫星图和有限探索)的粗略比对,指向了西北方向一片广袤的、被标记为“强烈信号干扰区”的荒漠地带。
这与何翟添之前提到的、发现“熔炉”活动痕迹的方向大致吻合,但范围要大得多。
“这不能说明‘信使’就在那里,”沈鸿在向江季黎汇报时谨慎地强调,“可能只是信息包路径的一个中转点,或者是‘熔炉’某个重要设施的位置。但毫无疑问,西北方向值得重点关注。”
赵小玥则忠实地执行着她的新任务——冥想感知。
她选择在防御墙内侧一个相对安静、又能接触到外部环境的角落,每天定时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尝试将自身那模糊的感知能力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起初,她只能感受到基地内部人员活动的“气息”、远处风中带来的尘埃与腐朽气味,以及脚下深处那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庞大存在感(利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