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与利维坦那古老、混沌的形象似乎并不完全吻合。
是指“母亲”系统？还是……别的什么？
“首席！‘母亲’系统拒绝了我们的申诉！”沈鸿的声音带着挫败感，“它正在逐步收紧权限！按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内，我们将失去对非核心区域的所有控制，包括部分外部传感器和……部分防御武器的能源调配权！”
屋漏偏逢连夜雨。
赵小玥急促的声音也从通讯器传来：“黎姐！陆哥！‘磐石’基地有动静了！他们的载动平台和至少三台重型装甲车离开了防御圈，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缓慢推进！距离五公里，还在观察！”
内忧外患，强敌环伺！
“熔炉”的攻击未止，“磐石”趁火打劫，而基地内部的核心系统却在“造反”！
江季黎的目光快速扫过主屏幕上数个分屏——外部进攻的“熔炉”单位、内部失控的系统警报、代表“磐石”逼近的光点、以及昏迷中仍承受着痛苦的林默。
千头万绪，却必须在瞬间理清。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沈工，放弃与‘母亲’系统的全面对抗！”她语出惊人。
“什么？”沈鸿一愣。
“集中我们还能绝对控制的能源和算力，配合‘谐波锁’残余的场效应，不是去对抗，而是去……模拟！”江季黎快速说道，“模拟之前‘熔炉’节点与利维坦产生共鸣时的那种特定能量频段！既然‘母亲’系统和‘熔炉’都可能与利维坦和‘约定’有关，我们就用‘熔炉’的信号，去‘欺骗’或者‘刺激’这个僵化的系统！”
这是一个更加疯狂的赌注。
利用敌人的外衣，去欺骗自己家的“看守”。
沈鸿瞬间明白了江季黎的意图，眼睛一亮：“逆向工程‘熔炉’信号特征……虽然不完整，但可以尝试！或许能引起‘母亲’系统的识别混乱，为我们争取时间！”
“去做！”江季黎斩钉截铁，随后立刻接通陆岩和赵小玥的频道，“陆岩，收缩防御圈，集中火力优先清除地面威胁，天空的通道暂时放一放！小玥，密切监视‘磐石’动向，计算他们抵达的最短时间，同时……尝试用通用频道向他们发送一条明码信息。”
“明码信息？发什么？”赵小玥疑惑。
江季黎看着屏幕上那不断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竭力想要钻出来的暗红色空间通道，冷声道：“就发——‘熔炉’正在召唤的，可能才是我们所有人真正的敌人。何首领，是选择一起面对未知的毁灭，还是先来争夺这片即将可能不复存在的废墟，请速决断。”
她要将皮球踢给何翟添，将“熔炉”召唤的潜在威胁，赤裸裸地摆在他的面前。
赌他作为一个理性领袖的判断力。
指令已下，整个基地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在江季黎的操控下，顶着内外交困的压力，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运作。
沈鸿带领技术团队争分夺秒地模拟“熔炉”信号；
陆岩指挥防御部队应对愈发疯狂的地面攻击；
苏婉清稳定着内部人员和林默的状态；
赵小玥紧张地监视并发送着信息。
而江季黎，则站在控制台前，如同风暴中的舵手，紧紧盯着每一个环节的反馈。
她放在控制台下的手，微微握紧，指甲嵌入掌心。
林默无意识中的“守护者”和“平衡”，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她心头。
他们之前的行动，包括利用“诺亚之种”、强化“谐波锁”，乃至现在的模拟欺骗，是否一次次在挑战着某个看不见的“平衡”底线？
契约的反噬，才刚刚开始显露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