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想下去,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闷得她眼前发黑,几乎要窒息。绝望,如同这浓稠的夜色,将她彻底吞没。
“东家!东家!”大海气喘吁吁地从街口跑来,脸上也是汗水和焦急,“几条街都找遍了,没看到老夫人和小少爷!会不会……会不会娘已经带着小少爷回家了?”
回家?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微光,瞬间穿透了苏晓晓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脏!
对!回家!他们一定是已经回家了!婆婆找不到孩子,肯定吓得带他回家了!说不定乐乐现在正坐在堂屋里,一边吃着婆婆买的零嘴,一边抱怨她怎么才回来!
这个念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几乎是瞬间挺直了身体,推开大海搀扶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夜风刮在脸上,生疼,却比不上她想要立刻见到儿子的迫切。
越靠近那扇熟悉的院门,她的心跳得越快,像擂鼓一样。她多么希望,能隔着门板听到里面传来乐乐清脆的笑声,或者婆婆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她甚至在脑海里勾勒出儿子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喊“娘亲”的画面。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握住冰冷的门环。推开它,推开就能看到儿子了。她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试图用这个想法压下那不断上涌的不安。
她用力一推——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
没有灯火,没有人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刚刚升起的希望,像脆弱的肥皂泡,“啪”地一下,碎了。心,猛地一沉,直直坠入深渊。
她不死心,踉跄着迈过门槛,声音带着最后的试探和卑微的祈求,轻得几乎听不见:“乐乐?娘?你们……回来了吗?”
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堂屋里,竟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光!
是灯!有人!
希望再次死灰复燃,而且比上一次更加炽烈!他们一定在里面!一定是在堂屋里!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步并作一步冲了过去,几乎是撞开了堂屋虚掩的门
温暖的灯光下,站着的却是她刚刚从书院归来的丈夫周文渊。他脸上带着赶路后的疲惫和看到她时的困惑担忧:“媳妇?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店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丈夫的一瞬间,苏晓晓一路上强撑的所有坚强、所有理智、所有期望,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一直紧绷的弦,断了。
她像终于找到了支撑,所有的恐惧、委屈、绝望和疲惫,化作了崩溃的洪流。她踉跄着扑进丈夫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实物,一直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宣泄:
“老公……呜……乐乐,乐乐丢了!!”她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周文渊身体猛地一僵,扶住她,声音紧绷:“丢了?怎么丢的?你说清楚!他好好的上学怎么会丢?!”
“是娘……娘把他从私塾接走了……到现在,到现在都没回来……”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周文渊的眉头死死锁紧,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单纯的走失?还是……寻仇?是媳妇之前惩治的黑蛇帮余孽?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薛杨?还是怀恨在心的柳家?亦或是其他他们不知道的敌人?
“空间呢?!”他猛地抓住妻子的肩膀,声音急促,“空间里看了吗?他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我都进去好几趟了……没有……”苏晓晓摇着头,眼泪汹涌。
“别急,你别急,也许是你太慌了没感知到,再试试,冷静下来再试试!”周文渊强迫自己镇定,安抚着妻子。
苏晓晓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闭上眼,拼命想要平复翻江倒海的情绪,集中全部精神,在心中默念:进去!让我进去!
没有反应。那片熟悉的领域对她关闭了大门。
她不甘心,再次尝试,甚至带上了哀求……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