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前些日子,他们“过江龙”的老大曾脸色凝重地召集核心弟兄,再三严令交代:“最近镇上来了位力大无穷、手段狠辣的女侠,连落霞山的马三爷都栽了,老子对她也得客客气气。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些,遇到摆摊的苏娘子,都给老子当祖宗供着!谁敢招惹,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当时他们还不以为然,觉得老大太过谨慎。此刻,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力大无穷,摆摊的苏娘子,这骇人听闻的武力…娘唉!没听说她突然开香皂铺了啊!
这下可全对上了!
刀疤脸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侥幸和怨恨!他忍着断腕的剧痛,连滚爬爬地扑到苏晓晓脚边,带着剩下几个还能动的小弟,如同捣蒜般“砰砰”磕头,额头瞬间见了红。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您老人家在此!小的该死!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刀疤脸声音带着哭腔,涕泪横流。
他生怕苏晓晓不信,忙不迭地将幕后主使和盘托出,只想撇清关系,保住小命:“是…是胭脂阁的柳掌柜!他看您生意好,抢了他家不少客人,心中不忿,使了五两银子,招小的几个前来闹事,想…想搅黄您的生意!小的猪油蒙了心,贪图钱财,冒犯了女侠虎威!求女侠饶命啊!”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将李掌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他是清楚的,当时有几个远远围观的弟兄,亲眼目睹这位苏娘子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将一块青石在手中徒手捏成齑粉的!自己的死活,对这位来说,真的就是那么一指头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刚刚还义愤填膺、却又感到无力的围观人群,瞬间懵了。
“这…这怎么回事?”刚才气得发抖的货郎揉了揉眼睛,一脸错愕,“刚才还嚣张得要上天,怎么突然就磕头如捣蒜了?变得也太快了吧?”
“是啊,”那阿婆也满脸不解,小声嘀咕,“‘过江龙’的人,平日里横着走,见了镇长都不一定这么恭敬,怎么被苏娘子打了几下,就吓成这副德行?莫非是打坏了脑子?”
王掌柜更是目瞪口呆,他原本还担心苏晓晓强硬下去会无法收场,却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这些恶霸竟然跪地求饶,还直接把幕后主使给卖了!他看向苏晓晓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敬畏:“苏娘子…她…她到底……”
一些原本替苏晓晓捏了一把汗的街坊,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奇怪,这帮滚刀肉,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你看他们磕头那个狠劲,额头都破了,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苏娘子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来头?连‘过江龙’都怕成这样?”
而之前那几个摔碗、骂人、威胁孩子的混混,此刻也彻底没了气焰,跟着大哥拼命磕头,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看都不敢再看苏晓晓一眼,与片刻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就在此时——
“让开!都让开!”
一阵嘈杂的呼喝声由远及近,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
只见赵虎带着十几个穿着统一黑色短打、神情精悍的小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气势汹汹。他原本听说有人敢在苏娘子的地盘闹事,正要带人来“平事”,顺便再卖个人情。
然而,当他拨开人群,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满地哀嚎的混混、深入青石的巨斧、碎裂的街面、以及那个端坐椅上、面色平静却气场强大的红衣女子——他所有准备好的场面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赵虎的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带来的小弟们,也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