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眠的话语,永远都是这样直白而残忍,“或者说,他心里有你,但排在你前面的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家族,最后是他自己。”
秋暮朝没有反驳。
因为她知道,宋鹤眠说的是事实。
在容祈的心里,她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
她轻轻摇头,“也不能说谁对谁错,说到底,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宋鹤眠见她这副通透又落寞的模样,心中那份隐秘的欢喜愈发清晰。
很好。
这样一来,她与容祈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那道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前尘旧梦,如今更是裂痕遍布,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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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祈失魂落魄的走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周遭是茫茫的松树林,巨大的树冠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狂风吹过,雪沫簌簌落下,迷了他的眼。
他满脑子都是秋暮朝那张含着失望与决绝的脸,还有他父亲即将赴死的悲壮身影。
这时,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从他身前的松树枝桠上飘然跃下,落地无声,仿佛一片羽毛。
满头银发仅用一截树枝松松挽住,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昳丽。
琥珀色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慵懒与漫不经心。
那两颗小小的红豆耳坠,在昏暗的雪光里,红得像泣血的泪。
苏栖野斜倚着身后的古松,双臂环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就那么懒洋洋地看着他。
容祈的脚步顿住,拧紧了眉头,“你为何挡我的路?”
他不知为何,看到苏栖野心头便无端升起一股怒火,“还这样看着我!”
苏栖野嗤笑了下,那笑声在风雪里显得也格外刺耳。
“我在看,你空有一副君子皮囊,内里却干得都是些杀人诛心的事,好一张道貌岸然的脸!”
容祈脸色阴沉了下去,强忍着怒气,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他多做纠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要赶回南容,没空在这里陪你胡闹!”
说罢,他便要越过苏栖野,继续前行。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苏栖野便幻出了踏焰,门板宽的大小阻断了他的去路。
容祈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苏栖野,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栖野拖长了语调,戏谑道,“别急着走啊,容少主,我们来谈谈吧。”
容祈怒极反笑,“我跟你这只狐妖有何好谈的!”
苏栖野挑了挑眉,“就谈谈……你方才在秋暮朝房间里,说过的那些话。”
容祈咬牙道,“你……你偷听我与小朝的谈话!”
苏栖野嗤笑,满不在乎地用手指弹了弹肩上的落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解决南干龙的问题,让你父亲免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