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可是边境线，他过了界，坏了规矩，无论是749局还是鹤族都有理由将他就地正法。
他不要命了吗！
我见宋鹤眠神色如常，气息沉稳，看来上次被苏栖野破了须弥幻境后耗损的灵力已经尽数恢复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上一世的徒弟已经是过去式，但想到宋鹤眠，我的心还是隐隐有些发酸。
他是因为前世的秋暮朝才堕入邪道，秋暮朝却没有给他任何救治的方法，就这样走了。
明明承诺过护他周全，却留他一人在世间浪迹千年。
我对宋鹤眠是真的既心疼又无奈，还有那么几丝因前世产生的愧疚。
他似乎是循着我的气息找来的，眸光落在了这片诡异的血湖。
宋鹤眠只淡淡瞥了一眼湖水，那双素来无波无澜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杀意。
一柄黑色长剑凝于他掌心，湖面因风而掀起微澜。
他竟是要直接一剑劈了这妖湖！
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真想在为他鼓掌叫好。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这湖有问题来了。
然而，我这份徒弟滤镜还没戴热乎，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那柄凝聚着杀意的黑色长剑尚未落下，便在空中停滞了。
湖心那片血雾不知何时又重新聚拢，雾气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女人，正是镜妖变身的我。
很好，又来是吧！
我都不用看宋鹤眠会不会有问题，那包有问题的呀！
宋鹤眠平日里没人刺激他就已经痴癫掉骨子里，更何况现在镜妖变成了我的样子，那指不定能做出来多么欺师灭祖的事。
我只希望镜妖适可而止就好，别让我在徒弟面前晚节不保。
镜妖笑意盈盈地立在湖面之上，足尖轻点血色涟漪，朝着宋鹤眠柔柔唤了一声，“鹤眠，你来啦。”
那声调和语气跟我没什么分别，看来镜妖进步了。
宋鹤眠瞳孔骤然紧缩，不能置信地看着镜妖，手中那把长剑开始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良久，他嗓音嘶哑开口，“师父……”
我眼前一黑。
好样的。
我刚夸完你一秒，逆徒，你可真让我失望！
镜妖见他这副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它无视了那把尚在挣扎的凶剑，径直来到宋鹤眠面前，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是那样自然，那样宠溺。
“乖徒儿，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个样子，为师瞧着会心疼的。”
宋鹤眠眼底泛起一片血色，盛满了委屈与偏执。
他紧紧握住了镜妖抚在他脸上的那只手，“师父，我是来找你的，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镜妖任由他抓着，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跟跟跟！你让师父去哪里，师父就跟你去哪里。”
这句话简直像撒了糖的砒霜，对宋鹤眠来说充满致命的诱惑。
宋鹤眠听完却不曾有半分欣喜，反而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骗我……”
他眼中猩红愈发浓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又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