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断头的石俑,心里也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齐奈巫师,这是什么东西?”
齐奈巫师浑浊的眸色变得晦暗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山里头以前有很多古时候传下来的神庙,这种石人就是那些神庙的守卫石像。
早些年也经常有下大雨山体滑坡,把这些石人从山上冲下来。
起初大家伙儿看这石料厚实,或许能值点钱,就有人把它们切割成块,搬回家里砌墙、做石桌石凳什么的。
结果那些带走了石块的人家,后来全都遇上了些不好的事。
轻则生病破财,重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大家都说,是山神发怒,惩罚那些惊扰了神像的人。
从那以后,这些石头就再也没人敢碰了,就算被冲到路边,大家也都绕着走。
乡里知道了这件事,就派人来把能找到的石块都拉到专门的地方统一放起来了。”
齐奈巫师说着,弯腰从路边湿漉漉的草丛里捡起一小撮干枯的松针。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咔嚓”一声点燃了松针。
一缕青烟徐徐升起,她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火苗在松针上跳跃,很快便将松针烧成了灰烬。
齐奈巫师将那撮燃尽的松针灰轻轻撒在了断头石俑上。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没事了,都散了吧。我已经安抚过山神,不会怪罪大家的。”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松了口气,背着背篓三三两两地离开。
司机检查车子的情况,车头已经凹陷进去,肯定是开不了了,司机也无奈地表示只能送我们到这里。
齐奈巫师指着前方被泥石流部分掩埋的山路,“接下来的路,我们得自己走了。”
我无奈道,“好。”
我取下行李,跟着齐奈巫师往高黎贡山的深处走去。
峡谷幽深,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墨绿色的植被如同厚厚的地毯般覆盖着山体。
山间云雾缭绕,时不时有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风景壮美得如同画卷,却也透着一股原始而未被驯服的野性。
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路,只能踩着碎石和草甸前行。
齐奈巫师年岁已高,但脚力却出奇的好,走在前面带路,并不需要我来搀扶。
我们走得很慢,太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山谷间,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直到天色擦黑,繁星初上,我们才终于来到了一处被两座山峰夹峙的隐蔽之地。
那是一个极小的村寨,依山而建,木质结构的房屋错落有致,整个寨子被群山环抱,藏在峡谷深处,若不是有人领路,外人很难找到这里。
“到了。”齐奈巫师指着寨子口一块刻着模糊图腾的石头说道,“这里就是你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我放眼望去,整个寨子也不过十几户人家的样子,显得格外宁静,与世隔绝。
心想,我妈妈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吗?
寨子里的人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外来者,看见我就像西洋镜一样上下打量,目光里带着审视、排斥、还有厌恶。
“吱呀——”
旁边一座吊脚楼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皮肤黝黑,眉眼深邃,穿着靛蓝色的土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