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意平静道,“然后,这小子运气不错。”
“他嫡母唯一的儿子不小心坠井而亡,因为别无继承人,他嫡母没办法,只能转而培养他。”
“至此,他过上人还算衣食无忧的生活,家中也给他请了先生,包括府中那些奴仆也再不敢轻贱他半分。”
“训儿是个有心人,也从未忘记我的恩情,时常从狗洞里塞些好的食物和书籍给我。”
“再然后,我和妹妹被送进宫为奴,训儿参加科举,中了探花。”
“至此,我们便没再有什么联系了,直到这次,我去信一封,让他主动争取审理诸葛泠桉的案子。”
言浅之认真听着,却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重点。
于是,她再度追问,“那他方才说的桃树,是什么?有什么说头吗?”
魏知意摇摇头,“其实,没什么特别。”
“不过是训儿曾赠与我一颗桃子,我嫌院中冷清,便把桃核种下了。”
“结果很不巧,小树苗还没长多高,就被魏容语发现了。”
“似是觉得我十分珍爱那棵桃树,所以她将那棵树苗连根拔起,踩坏以后就丢出了府。”
“至于为何后来又被训儿捡了去,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师~”言浅之柔柔的唤了声,直白问道,“你当真对他没有半分情谊吗?”
“我倒觉得,他对你很是真心哦。”
魏知意不假思索的回应,“多年好友,自然是有情谊的。”
“就像我方才所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但……不是男女之情。”
“因为,我从不信男女之情。”
接下来的话,魏知意没再说下去,毕竟每次想到自己父亲从前是如何诓骗自己母亲,甚至不惜杀妻虐女时,她就控制不住的作呕。
言浅之大抵能猜到这其中缘由,自然没再让魏知意为难。
她轻轻握住魏知意冰凉的指尖,柔声安慰道:
“好,咱们不信,咱们以后……一起把那些该死的贱人全杀了~”
“好不好啊?”
能把杀人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似是撒娇开玩笑般的,也只有言浅之了。
“嗯。”魏知意沉着嗓子回应,“全杀了……”
马车一路往城中行驶,待魏知意心情平复后,她们才重新回归了正题。
“陛下已经下旨,任何人不得再议论诸葛泠桉案件的事,否则杀无赦,看来……他的确是坚定的站在言茹悦那边了。”
“但诸葛泠桉和那个告密的眠霜还未要如何处置的消息,浅儿,你后续打算如何?”
“关于她俩,温幼仪昨夜便递来消息了。”
“温司空是个正直的人,即便女儿身在后宫,也并未全盘按照谢元深的意思行事。”
“诸葛泠桉已经无罪释放,至于那个眠霜,虽非主谋,却是帮凶,最后受了流刑。”
魏知意眨眨眼,“诶?言茹悦并未受到任何惩罚,那温司空是怎么结案的?”
言浅之平静的回了句,“行凶人本就是那官员的妻子,言茹悦这个主谋被摘出去后,就只能由那被毒死的官员夫人顶罪了。”
“总归罪犯已死,也没什么人真正在乎这个案子。”
魏知意大抵明白了,她望向窗外的风景,眼看离京城已经不剩多少距离了,便又问了句:
“那诸葛泠桉此刻在哪儿?”
“可需我想个法子,将她弄来你身边?”
言浅之淡定的摇了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