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废弃工厂。
老赵缩在警车后座,拇指按下对讲机按键:“三组注意,东侧铁丝网缺口用战术剪剪开,两人一组包抄。狙击手就位——”他的目光扫过工厂二楼破损的玻璃窗,那里有团黑影晃了晃,像根点燃的导火索,“各单位保持静默,目标可能携带武器。”
风卷着梧桐叶擦过警车前盖,沈清靠在陆昭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律师徽章。
那枚银质徽章边缘被她磨得发亮,“他既然敢约你来,一定有准备。”她抬起头看着陆昭,“十年前他们用阴谋,现在可能用更阴的招。”
陆昭的白大褂被风吹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
他望着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那是父亲牺牲时穿的同款,领口还残留着记忆里的烟草味。
“所以我们也要让他知道。”他侧头看向沈清,嘴角扯出极淡的弧度,“十年前他能杀一个警察,现在未必留得住一个心理医生。”
对讲机里传来三组队员的确认声,老赵冲他们打了个手势。
陆昭当先抬脚跨过铁门缺口,沈清紧随其后,特警队呈扇形散开,战术手电的光在黑暗中织成网。
机油混着铁锈的气味钻进鼻腔,陆昭的皮鞋底踩过一片碎玻璃,脆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响起。
“陆医生,你终于来了。”
广播的电流声响起,陆昭的脚步猛地顿住。
声音从头顶传来,混着沙沙的杂音,很却清晰:“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走进陷阱。”
沈清的手瞬间扣住他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腕骨下的脉搏跳得极快。
陆昭仰头看向天花板,手电光扫过积灰的喇叭——那是十年前的记忆在翻涌,父亲最后一次通电话时,背景音里也有这样的电流杂音。
“你是谁?”他的声音很稳。
广播里的笑声低哑,带着几分愉悦的颤抖:“我是当年那个被遗忘的人,也是你父亲真正的对手。”
沈清的指甲掐进掌心,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她惯常带的防狼警报器。
“他在试图动摇你的判断。”她贴近陆昭耳畔,呼吸扫过他耳垂,“别接话,找声源位置。”
话音未落,前方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陆昭的手电光迅速扫过去,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从废弃的机床后走出,领口竖得很高,只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的脚步很轻,像片飘在水面的叶子,却每一步都踩在两人的神经上。
“影子合伙人。”沈清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