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当年也这么能猜。”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他猜韩明远挪用了基金会的救命钱,猜韩明远买通证人做伪证,猜……”他突然收了笑,“结果呢?他死在查案路上,被说成酒驾撞桥的意外。”
沈清的望远镜镜片猛地一偏。
她看见赵景川的拇指在遥控器上摩挲,那是她在法庭上见过的小动作——每当证人准备说谎时,总会下意识触碰关键证据。
“唐队!”她对着手机喊,“遥控器!他手里的是引爆装置!”
陆昭的耳麦里炸开唐警官的低吼:“全体注意,目标可能携带爆炸物,活捉优先!”他继续向前,鞋跟碾过一片碎砖,“韩明远让你当替死鬼,你知道吗?”他盯着赵景川的瞳孔,“峰会那天,他会把所有罪名推给你,就像当年推给我爸。”
“住口。”赵景川的手指抖了抖,“韩总给过我承诺……”
“承诺?”陆昭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受了惊的病人,“他承诺过不杀你吗?三年前张会计坠楼,去年李司机车祸,他们都拿过基金会的分红。”他又近了一步,能闻到赵景川身上的檀香味——和韩明远办公室的熏香一模一样,“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赵景川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食指离开了按钮,却又立刻按回去。
“你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你害怕。”陆昭的视线扫过赵景川微颤的睫毛,“你害怕韩明远发现你藏了记录,害怕警察查到你账户里的三千万,更害怕——”他顿了顿,“害怕自己和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风突然大了,吹得广告牌支架吱呀作响。
赵景川的瞳孔缩成针尖,左手猛地攥住风衣下摆。
“你……”
“动手!”
唐警官的指令混着风声炸响。
陆昭侧身避开赵景川挥来的拳头,三个特警从广告牌后扑出,其中一个扣住赵景川拿遥控器的手腕,另一个用战术绳捆住他的腰。
赵景川嘶吼着挣扎,却在看到陆昭身后的沈清时突然安静下来——她举着手机,屏幕里是明远基金会的资金流向图,最末端的账户名是“赵景川”。
“带走。”唐警官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陆昭看着特警押着赵景川走向电梯,后者突然回头,嘴角又勾起那抹冷笑。
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轻得像片羽毛:“审我?韩总早给我备好了药。”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陆昭摸出手机给楚教授发了条消息:“联系市局法医科,准备测谎仪和药物检测。”他转身看向沈清,她正站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她的长发。
“他刚才说的‘药’。”沈清把望远镜收进包里,“可能是抗审讯的神经阻滞剂。”
陆昭点头,后颈的疤痕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疼痛,是灼烧般的清醒。
他望着楼下闪烁的警灯,想起赵景川被押走时始终垂着的右手,指缝里还夹着半片药膜。
“去警局。”他说,声音被风卷向夜空,“今晚,他不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