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壮哥还保持着往前扑的姿势，跟个急刹车的卡车似的，一动不动。
他身后，小夏举着那块写着“壮哥”的名牌，胸口一起一伏，喘气跟个小风箱似的，那张小脸，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自己都不信的兴奋。
“咣当。”
一声脆响，把所有人的魂儿都给拉了回来。
是赵凯。
他手里的保温杯盖子掉地上了，滚了两圈，停在脚边。可他压根没顾上去捡，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能塞进去个鸡蛋。
他脑子里嗡嗡的，跟飞进去一群蜜蜂。
这……这剧本不对啊！
按他的经验，这种游戏，不就该是壮哥这种猛男一路横推，把所有人都撕了，最后仰天长啸，展示一下肌肉吗？
怎么开场不到五分钟，最强的那个，让最弱的那个给秒了？
还是用这种脑子战胜了蛮力的方式？
这叫什么？这他妈叫节目效果啊！
陈默心里也是一乐。
好家伙，这肾上腺素口香糖劲儿够大的啊，回头得跟系统申请个批发价。
瞧把我们小夏给激动的，都快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早知道给壮哥也来一颗，俩人互撕，那场面才叫一个血脉喷张。
失策，失策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石化了的赵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老同志，别激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壮哥，淘汰！”陈默拿起喇叭，宣布了结果。
壮哥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脸上没半点不高兴，反而冲着小夏憨厚地笑了笑，竖了个大拇指：“妹子，厉害啊。”
说完，他特自觉地走到场边，坐到了赵凯旁边，也成了一名光荣的吃瓜群众。
场上的气氛，因为这记惊天逆转，彻底变了。
“耶！”
场记阿凯怪叫一声，跑到小夏跟前，跟她击了个掌，那叫一个得意。
他们俩都是蓝队，现在场上二打一，优势巨大。
“李姐！”阿凯冲着仅剩的红队独苗——剪辑师李姐，扯着嗓子喊，“看见没！我们蓝队，讲究的就是一个策略！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保证撕你的时候温柔点！”
李姐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眼神跟看一个傻子没区别。
赵凯在场边总算缓过来了。
他弯腰捡起杯盖，拧上，又喝了口枸杞水压压惊。
他没再说话，但屁股却没挪窝，眼神死死地盯着场内。
他忽然发现，这游戏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纯粹的跑跑跳跳，这里面有策略，有心理战，有预判，还有……反转。
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陈默摆在旁边的一台小监视器上。
那是张鹏扛着的主机位传回来的画面。
画面里，李姐没跟阿凯硬碰硬。
她转身就钻进了一条由储物柜和墙壁形成的狭窄通道里。
阿凯在后头嗷嗷叫着追。
“有本事别跑啊！”
小夏也从另一头包抄过去。
一场猫鼠游戏，正式上演。
赵凯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张鹏的镜头感太好了。
他没有远远地拍一个全景，而是扛着机器，紧紧地跟在阿凯身后，镜头随着阿凯的跑动剧烈地晃动，连阿凯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都收得清清楚楚。
那种身临其境的追逐感，让赵凯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点紧张。
而另一个角落的Gopro，则拍到了李姐躲在柜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冷静地观察着外面两个对手的动向。
那眼神，没有一丝慌乱，全是算计。
赵凯又切换了一个机位。
是小夏的视角。她第一次尝到胜利的滋味，胆子大了不少，但脸上还是带着点犹豫和紧张。
她不知道该从哪边堵，怕自己又成了突破口。
真实。
太真实了。
赵凯的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
这些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在镜头前，没有一个是演的。
阿凯的咋咋呼呼，李姐的沉着冷静，小夏的紧张兴奋，壮哥的憨厚老实……这些情绪，是那些拿着天价片酬的明星们，在镜头前装都装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