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坤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说什么都会惹李福不高兴,索性闭嘴,他求助地看向刘能。村里也就刘能算是勉强能跟李福说上话,别打了,再打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别……别打了,老弟。给他整死了,你不也得搭上吗?听哥话,上哥家,哥陪你喝点。行行行……行不?”
李福没说话,默默放下了拳头。他现在确实是想喝点了。
他心里苦啊!
“大脚,给我提溜一箱啤酒。”
看刘能把李福带走了,谢广坤这才长舒了口气。大脚叫来香秀,给谢广坤扶到了诊所,拳头打得重,却也只是些皮外伤,连皮都没破,香秀给开了两盒跌打损伤的膏药贴,就给谢广坤这个活爹打发走了。
刘能家的小院里,李福就着鸡蛋酱和小葱干豆腐吃得喷香。
两杯啤酒下肚,他肚子里面的苦水也是哗哗的往外倒。
听说在外头打工好挣钱,李福抛家舍业就跟人家出去了。刚出去那两年,扛沙子,和水泥,抹灰,砌墙。大太阳地下,汗珠子掉地上湿了一大片。
衣服根本穿不住,后背被晒得黑红黑红的,一碰就掉皮,疼得厉害。
那时候真难啊!但是心里有盼头,拿钱回去,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哥,你说我那时候多难?我谁都不认识,为了多挣点钱,啥活累我干啥。她谢大脚知道吗?她啥都不知道。”
日子苦的时候,李福想跟谢大脚患难与共。想让大脚跟他来城里一起干活。可谢大脚不愿意,她家里给带了点嫁妆,谢大脚在村里开了个小卖店,怎么可能跟他去城里从头开始呢?
“她不是不陪我嘛?我混起来了,你看我搭理她吗?我过年……我都不回去,只要我想,我在外头要啥样的没有?谢大脚她算是啥啊?”
日子好过以后,李福果断选择了更精彩的,纸醉金迷的生活。谢大脚再漂亮,到底也不如城里那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是李福的“报复”,也是他和谢大脚关系恶化的原因。
“这两年工程难干啊!到处都在开工,但是到处都不给发工资。我求爷爷告奶奶,包了点活,一分钱都挣不回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纸醉金迷的日子过惯了,他宁可去赌,也不愿意干工地的辛苦活,干地里的农活了。
刘英趴在窗台上,听着李福的话,对谢大脚萌生了一点同情。
当初的谢大脚,拿出所有的嫁妆,开了小卖店,早起晚睡,也是很希望经营起这个小家庭,日子越来越好的吧!
可李福并非良人,她的婚姻无法得以圆满。
长贵是良人吗?刘英并不这么觉得。官迷,还朝三暮四。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人的命,天注定。
要是王大拿追求谢大脚的时候,谢大脚选择了他,那日子会不会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