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重如山……”沈玦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意味不明，“那她如今身陷险境，生死未卜，你便眼睁睁看着，甚至……可能还帮着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这话问得极重，却并非厉声呵斥，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秋云浑身剧震，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装的，是真的被说中了心事，又惊又怕。“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奴婢那天早上才发现夫人不见了的！世子爷明鉴啊！”她磕着头，语无伦次。
沈玦看着她恐惧的模样，知道硬逼无用。他换了一种方式，声音甚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诱供般的柔和：“秋云，你是个聪明丫头。你应该知道，在这京城，乃至整个大周，没有本世子找不到的人。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你想过吗？若是遇到歹人，若是病了伤了，谁来护她？”
他观察着秋云细微的反应，继续道：“告诉本世子，她有没有提过……特别想去什么地方？或者，对南边的什么……特别留意过？”
秋云的心跳得像擂鼓。小姐确实交代过，无论谁问起，都要一口咬定不知情。可世子爷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小姐一个人在外，真的能平安吗？万一……
她的犹豫，她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担忧，没有逃过沈玦的眼睛。
他不再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那沉默的压力，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难以承受。
秋云伏在地上，泪水浸湿了面前的地毯。一边是小姐的嘱托和她们主仆的情分，一边是对小姐安危的巨大忧虑和眼前这男人带来的恐怖压力。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最终，对小姐安全的极度担忧，稍稍压过了对承诺的坚守。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
“夫人……夫人她……前些日子，好像……好像翻看过一些南边的地理志……还……还问过奴婢，听说江南的桂花，是不是比京城的更香……”
江南！桂花！
沈玦眸中精光一闪！虽然依旧模糊，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方向！比他之前盲目撒网要精准得多！
他深深看了一眼几乎虚脱的秋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软倒在地的秋云带了下去。
沈玦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江南地域。
“小野猫，你以为逃往江南，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吗？”他低声自语，指尖重重地点在舆图上江南的核心区域，眼神冰冷而势在必得。
“传令！重点搜查所有通往江南的路径，水陆并进！严查所有路引，尤其是孤身或人数较少的女子！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立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