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明枪暂歇,但暗箭却以更刁钻、更恶毒的方式,从市井坊间悄然而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开始流传起关于永昌侯府的香艳秘闻。起初只是些含糊的影射,说侯府内“叔嫂关系非同一般”、“掌家夫人深得小叔信赖,日夜不离书房”云云。很快,流言便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越烧越旺,细节也越来越不堪。
“听说了吗?那永昌侯府的世子夫人,表面是诰命,实则早就爬了小叔子的床!”
“可不是嘛!怪不得沈首辅为了她,连平阳郡主都敢动!”
“啧啧,守寡的嫂嫂和年轻力壮的小叔子……这日日在一个府里,干柴烈火的……”
“我还听说啊,那陆氏颇有手段,把沈首辅迷得神魂颠倒,连侯爷的话都不听了!”
“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竟还是诰命?真是我朝命妇之耻!”
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毒雾,弥漫在京城的空气中。它们来源不明,却传播极快,即便官府出面弹压,也收效甚微。这背后,显然有高人指点,充分利用了人们猎奇的心理和对权贵私生活的窥探欲。
安亲王和三皇子稳坐幕后,冷笑不已。朝堂上动不了你沈玦,难道还不能用这软刀子杀人?众口铄金!他们倒要看看,沈玦如何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这流言,不仅能败坏陆明璃的名声,更能打击沈玦“刚正不阿”、“治家严谨”的形象,动摇其根基。
永昌侯府内,这流言自然也如瘟疫般渗透了进来。
下人们虽然不敢明面上议论,但那闪烁的眼神、窃窃的私语,以及看向陆明璃院落方向时那若有若无的鄙夷与好奇,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人的心上。
最先跳出来发难的,果然是沈玉婷。
这日,陆明璃正在花厅查看新到的几匹贡缎,沈玉婷带着丫鬟,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她如今自恃有三皇子“撑腰”,又抓住了陆明璃的“把柄”,气焰更是嚣张。
“哟,大嫂真是好兴致,还有心情在这儿挑料子呢?”沈玉婷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扫过那些华美的锦缎,带着嫉恨。
陆明璃抬眸,神色平静无波:“妹妹有事?”
“事?当然有事!”沈玉婷走到她面前,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能听见,“我是在想,大嫂如今名声在外,这侯府的颜面都快被丢尽了!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我们永昌侯府门风不正,叔嫂……!你还有脸在这里摆掌家夫人的架子?!”
她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陆明璃。
周围的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
陆明璃握着绸缎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妹妹慎言。无凭无据的市井流言,你也当真?若是传了出去,损害的可是整个侯府的清誉,妹妹莫非也想落个搬弄是非、诋毁家人的名声?”
“诋毁?”沈玉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道,“无风不起浪!若你行得正坐得直,别人怎么会这么说?我看你就是个祸水!不仅克死了我大哥,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二哥,祸害我们整个侯府!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干净,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
如此恶毒的话语,让一旁的秋云气得浑身发抖,刚要上前理论,却被陆明璃一个眼神制止。
陆明璃看着沈玉婷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心中一片冰凉。她不怕沈玉婷的刁难,但这些话,却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隐痛和恐惧。